大周朝素来如此,新科进士,都是先奉敕回籍省视,然后朝廷再分派去处。 素梨听了,忽然问道:“你的去处定了么?” 她得小心柳翎,因此发问。 柳翎温声道:“去处已经定了,朝廷授予我沧州通判一职。” 得知柳翎要远去北方边境的沧州了,素梨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对柳翎这个人,她一向忌惮得很。 这个人对国家,是国之栋梁;对百姓,是能臣良吏;可是对她来说,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孽缘。 见到素梨如释重负的样子,柳翎心里不由一阵酸楚,见陈二姐正和自己的娘亲说话,便低声道:“沧州地处北部边境,每次辽国铁骑想来就来,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我想去沧州,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这是他的真心话,却也只能和素梨说了。 素梨默然片刻,忽然道:“保重。” 柳翎也笑了,道:“祝你和赵舒......白头偕老!” 他就不信了,按照赵舒的身体状况,素梨能和赵舒白头偕老。 前世的福王,在二十四岁时已经奄奄一息,柳翎前往偏院见赵序和素梨时,刚得到福王赵舒薨逝的消息。 重活一世,赵舒难道就能长命百岁了?距离他二十四岁,也不过八年时间了。 八年而已,他柳翎熬得起。 素梨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讽刺,正要反唇相讥,四儿却道:“姐姐,赵二哥来了!” 听说赵舒来了,素梨忙看了过去。 见果真是做书生打扮的赵舒带着阿保和阿喜来了,素梨眼中满是欢喜,急急下了船去迎:“阿舒,你怎么来了?” 赵舒这几日和赵序一起陪着泰和帝去皇陵祭祖去了,今日清早刚回到京城,得知丈母娘要回巩县,忙来相送。 他握着素梨的手,看了柳翎一眼,这才微笑道:“我来送岳母和二白。” 赵舒和素梨是未婚夫妻,自然称呼素梨的母亲为岳母了。 柳翎看着素梨和赵舒絮絮密谈,心中闪过一丝酸涩,却很快压制住了。 八年而已,他等得起。 送罢母亲和弟弟离开,素梨便留下王四儿和玉秀琼花看家,自己从暗门搬进了皇庄,和一直在皇庄等待着的秦臻母女住在一起候嫁。 转眼便到了五月初六。 新房就在福王府内宅正院晴雪院的正房。 新房内到处都是金红二色,看得素梨有些眼晕。 听到赞礼人吟唱“一朝同饮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缠绵”,素梨这才放松了一些。 饮罢合卺酒,众人散去,洞房里只剩下素梨和赵舒。 皇室婚礼的繁琐,素梨总算是体会到了,等到了真正洞房花烛这一刻,素梨整个人都要累瘫了,更何况身体羸弱的赵舒。 素梨被凤冠压得脖子疼,忙吩咐解颐和开颜:“解颐,你去服侍王爷洗漱;开颜,你来帮我卸妆!” 一刻钟后,只穿着中衣的赵舒与素梨在拔步床上又相见了。 外面隐约传来丝竹之声,洞房内却异常静谧。 素梨除掉了凤冠,轻松了许多,扭了扭脖子道:“阿舒,我脖子被压得好难受!” 赵舒原本脸热心跳,紧张得不得了,听到素梨说“脖子被压得好难受”,忙走过去给素梨按压后颈。 素梨是真的累,顺势倒在了床上:“阿舒,睡吧!” 赵舒以为素梨说的“睡”别有深意,俊脸微红,眼睛亮晶晶,在素梨身侧侧身躺下,伸手探入素梨衣襟...... 素梨被赵舒揉搓得有些受不了,忙握住了他的手:“阿舒,你不累?” 赵舒是真的累,不过他和素梨的新婚之夜,再累他也要努力呀! 素梨见赵舒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知道他也是累惨了,哪里忍心让他受累? 她起身把赵舒推倒,笑容灿烂:“阿舒,咱们先睡觉养精蓄锐,睡饱了再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