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田埂子里,泥水和着冰碴,从开地到种苗,全都是人力。还不能喊累,因为工农阶级,就是要吃苦耐劳。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又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的,就是光着脚丫挽着裤腿,在冰泥水池子里一泡一整天,多少大老爷们儿都扛不住了。 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就打起了歪主意,队上孵出的小鸡都集体养在一起,一孵就孵一屋,有数也是大概。现在天还冷,有人就穿着棉袄,里面放个热水袋。小鸡喜热,见到有热乎气儿,就顺着他的袖筒子钻到怀里去。 刚开始丢的不多,还没人注意到,但陆续就少了几十个,就跟可一只羊薅毛一样,那早晚儿都得露馅。 这年头偷公家的东西,那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大罪名,造反派们抓住了这个小辫子,就跟吸到血的水蛭一样,不neng死你誓不罢休。 偷鸡的这俩孩子也不大,才十五六,可造反派们不会管你这个那个,让俩孩子互打耳光,谁不使劲儿就斗谁。结果俩人打的死去活来鼻青脸肿,他们不费一点劲儿,美其名曰是给俩人教训,其实就是看热闹带取乐。 这俩孩子被关在养鸡的屋子里,对被他们祸害的这些小鸡们请罪,一关就是几天,还不给水喝不给饭吃。如果他们还偷吃鸡,那就是无可救药,可以直接宣判死刑了。 事关生死,谁都怕了,哪敢再去偷嘴吃。俩人硬挺着熬了几天,可不吃不喝行,人有三急啊。造反派们发现俩人的污秽,又说他们玷污了革命意志,非要拿剪子绞了他们的污染之源。 农村的小小子,从小就被家长灌输下面的小jj是宝贝蛋儿,是打种的,娶媳妇成家都靠它。现在说要绞了,俩人就捂着裤裆死命挣扎,造反派们绞不到小jj,就拿钳子拧俩人的耳朵,拧的血肉糊连的跟个烂面皮儿一样。 俩孩子被折腾的嗷嗷直叫,造反派们就在一旁哈哈的叫嚣,感觉就像回到了联军侵略的时候,鬼子们祸害乡亲的场景。 田恬一直看不了这个,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但作为前右p分子,她必须要在现场接受再教育。其他还有成份在身的,更要总结出此次事件对他们的影响和教育,还要拿着红小书,朝这两个坏份子吐上两口吐沫。 清算就是没本事的人清有本事的人,这样有本事的下台了,没本事的才有机会上位。p斗就是厉害的去斗窝囊的,只要心够狠,就能把人当玩意儿娱乐。 每每p斗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人人自危,队上的人也都收起了懒散的心思,热火朝天的备耕春播。 但有句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饿死和被抓之间衡量,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田恬就是晚上起夜,不小心看到了隔壁几个下乡青年,在煮苗房里偷出的种子吃。 育苗房挨着仓库,因为养了条大黑狗,就没有人看守。按说现在连人吃的都没有,家狗大多也都杀了吃肉了,但这狗有功,救过村民。农村人迷信的多,讲究因果报应,这种仁义的动物,是要养到老死的。 这几个下乡青年早就惦记上苗房了,没事就拿口吃的去喂这条黑狗,现在黑狗看见他们也不咬,这几个人就觉得时机成熟了,今晚就动了手。 田恬听完后,也没打算分一杯羹,也没举报,如果她去告密了,几个人也免不了之前那俩孩子的下场。他们就算偷,也是不敢多拿,现在活着都不容易,谁有本事谁就多吃一口吧。 而且这些种子,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所有麦种都是拌了农药后才分发给各个大队。拌过农药后,不管是砸还是筛,麦壳也无法去掉,一碗麦种熬的粥,又泞糊又难吃又有一股农药的酸咸味。 农药喝多了,小命儿都不保,所以一次也不敢多吃,就是一小碗儿,就这也把舌头嘴唇杀的麻麻木木的。而且吃到肚子里后,还胃疼,一拉就是好几天。得缓过一阵子后,才敢再吃第二顿。看几个人熟练的架势,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田恬虽然没告密,但是却跟高原说了这事,高原也没去找这几个人的麻烦,只是又安排了个人去守仓库。 郭家那出事儿,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