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应话。 老人转过身,靠在了床头。 在她打算再次劝他老人家休息时,他却忽然问:“唐尹芝还在荣京?” 忽然提到苏夫人,夜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头。 耳边是老人幽幽的,几不可闻的一句:“该死的人总是会活得长久么?” 她狐疑的看了老人。 沐钧年却好似什么都没说过。 卧室里很安静,夜七就那么陪着坐了好久,后来是老先生率先开始说话。 他问她:“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不是一个罪该万死的丈夫,十恶不赦的父亲?” 这样的问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微微抿了柔唇,道:“您多想了,人非圣贤,总有误入歧途的时候,您也看到了,现在奶奶希望您能回去。” 回去? 沐钧年自顾轻嘲,他怎么有脸回去?连见老太太的脸都没有。 “爸,很晚了,您真的该休息了,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她耐心的劝着。 这些天,若不是给他输了两次盐水,他这身体恐怕也撑不过去,别看此刻和她说话低低缓缓,并无异样,可那双浑浊的眼底依旧无神。 依着她,沐钧年安静的躺下了。 等她走后,他却静静的睁着眼,看着身上的昂贵睡袍。 现在的他吃穿上好,却掩盖不了他身上处处都是粗糙鄙陋的印记,一如他曾经做过的事,令人唾骂万遍也的确不过分。这样的他,又怎么有脸回到那个如今圆满幸福的玫瑰园? …。 清晨一大早,沐家一众人已经往机场走,蓝修和秋落送行。 没有什么煽情的言辞,只是送到安检口,简单挥手告别。 因为怕老太太见到沐钧年会情绪波动,他们的座位并不在一起,沐钦和辛溪负责照顾好老太太,她和老先生离得最近,沐寒声只好交给了沐恋和赵霖。 去的时候,她一路紧张,生怕两个老人出什么差错,所幸一路平安。 此刻,她也祈祷一路顺利。 可还没到荣京,老太太还是没能熬住,胸闷、头晕,干呕到脸色发白,航班紧急迫降天衢,不敢再让她继续乘坐。 沐钦带着辛溪下了飞机,陪着老太太休息半天,再继续驾车回荣京。 “你继续非荣京吧,寒声和二叔都需要照顾。”沐钦对着她低声安抚,道:“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放心。” 好在天衢也有老太太熟识的好友,并不比太担心,从天衢到荣京,驾车两小时足矣。 一边祈祷着奶奶那边千万别出什么事,一边照顾着沐老。 半小时后,她才皱了一下眉,手背放在老人额头,几番对比。 “发烧了?”她拧了眉。 难怪一路过来一直没有半点响动,不是情绪过分低落,而是没有精神气儿。 沐恋去找了空间要降温冰块和毛静,也要来了退烧药。 但直到飞机降落,吃下去的药并没有发挥什么功效,刚从飞机下来的一群人只好直接往医院走。 如果沐钧年跟别人说,这三十几年,他这个时常流落街头,与脏乱为伴的人却几乎不会生病,也许没人信。 这下终于病倒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身心无力的病重。 医生给他做了系列检查,也只是看了又看,皱着眉,“的确只是感冒发烧,身体素质是可以的,但目前这病情,又比一般感冒严重许多。” 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他这是得了什么绝症,可医生的确找不出其他毛病,只得嘱咐一句“好好照顾着吧,烧退了记得叫护士过来。”后出了病房。 一切安静之后,沐寒声终于寻到她的手轻轻握住,“这些天,辛苦你了。” 夜七笑了笑,总算是一切安定下来,并不觉得累,道:“若比起结婚头三年的工作量,这点算什么?” 沐寒声微微弯了嘴角,没有焦距的眸底是一片可见的深色柔情,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往她额头吻去。 也不知哪里来的心思,她抿唇一笑,适时的垫脚将柔唇扬起。 沐寒声大概是愣了一下,而后深了唇畔的笑,食指微微勾了她的下巴没让躲。 一下一下的轻柔吻着,并不深入,可他那张薄唇唇线极其清晰,比炽烈的吻都令人深陷。 好在他适时收住,把没剩几分力气的人揽在怀里,低低的道:“很希望我能一直这样下去。” 醇厚、温和的嗓音,怎么都是好听的。 她却忽然皱了眉,从他怀里抬头,“不许胡说!” 沐寒声只是微微的笑,依旧按着心里的话道:“贪恋眼疾在身这段时间的温馨。” 他能想出任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