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就在他们小溪村的村尾,靠着河道的芦苇荡那里。村里人嫌那个地方靠着水,夏天蚊虫多,又多潮湿,因此并未有人居住。 沈寡妇大约是在十年前带着她的那个傻儿子来到他们小溪村的。之后就在那里买了块宅基地建起了屋子,而后又陆陆续续在村子附近买了二十亩上好的水田,赁了出去,每年靠着收租子过活,倒也一直衣食无忧。 原本村子里的那些个二流子看他们孤儿寡母,手头里又有些财产,总是骚扰他们,企图占一些便宜,也好松快松快。 不过两三下这么几次,他们就被村长给警告了。由此,村里的人这才知道,这沈寡妇呀是受村长庇护的。虽然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她,但私下里总是少不了闲言碎语,嚼耳根子的。 这沈寡妇倒也是个冷清人,流言碎语再怎么不堪入耳,只要不入她的耳,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关上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些年虽是带着一个傻儿子,日子过得倒也并不艰难。 傻儿子唤作福宝,今年十八岁,虽然傻,但并不难照顾。因为傻儿子并不是生来就傻的,而是在五岁上头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智商就如同幼儿一般。这些年生活无忧又被照顾地很好,缓缓地也有了差不多七八岁儿童的心智了。 所以,傻儿子虽说与那正常人有一些差别,但沈寡妇将他拾掇地干干净净的,养的也白白嫩嫩,因而并不惹人讨厌。 “砰砰砰,沈寡妇,你给我出来!”张媒婆气势汹汹地拍着沈家的大门,将门拍地哐哐响。 沈寡妇闻讯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沈寡妇这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虽然脸上有了细细的纹路,但依旧不损她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抹岁月积淀的韵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如画的女子。 虽然现在有点年纪了,但比之那些个村妇真是不知美丽凡几,也难怪村民们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她这样的,哪里像个村妇?也亏得她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因而才没遭了所有村妇的妒忌。 而福宝也正是继承了她的这副好相貌。恰到好处的婴儿肥,让看着的人心生欢喜。眼睛大而圆润,因心智与儿童一般,便总是会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别人。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如初晨的阳光干净透亮。 他一笑起来,左边牙齿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别提多可爱了。继承了沈寡妇的高挑身材,十八岁的福宝长的也是高大挺拔。再配上他这副喜人的模样,若不是心智有损,他家早就被十里八村的媒婆跑遍了,哪里会是个谈起来就人人晦气的存在? 沈寡妇打开家门,看着张媒婆那一副要寻事的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用冷如清霜的语气开口道:“张媒婆你寻我有什么事?莫不是那桩亲事给我谈成了?” 语调平缓没有起伏,沈寡妇说话一向如此。可此时此刻,这样的语调却激怒了张媒婆。张媒婆觉得沈寡妇这是在挑衅她。 张媒婆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那破锣嗓子嚷嚷的恨不得整个村的人都听到她说的话:“啊呸,就你家那个傻子,还想娶媳妇,做梦去吧!任谁家姑娘嫁给你家小子,那都是白糟蹋了,他会过那床头生活么?恁的耽误了人家姑娘,简直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张媒婆说的尖刻而又恶毒,誓要把在王家受的气通通发在沈寡妇身上。 听着张媒婆的咒骂,沈寡妇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这些年她听的恶毒的咒骂多了去了,比这张媒婆说的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她若把这些话当真,那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所以说这门亲事没有说成。”说着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沈寡妇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张媒婆。 张媒婆一愣,被沈寡妇冷淡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反倒是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张媒婆愣住了,可沈寡妇根本就不给她回过神来的机会。转身回头,哐的一下就把大门给关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就将张媒婆给镇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媒婆才反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