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的,扬起大氅便将那打着哆嗦的小圆身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无双抱着他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诉说心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劫后余生,见到故人自然欣喜,全然不记得当初曾发愿再不想见到他。 这话楚曜非常受用,肃板的面孔露出浅笑,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低首以脸颊与无双小脸相贴,轻轻磨蹭。 小船一直冲上沙滩才停下。 楚曜手中有千里镜,自是将之前情形全看在眼里。 他径直走到老板娘身前,致意道:“老板娘,多谢你救了……她,送上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身为侍卫,卢鹏永远不离楚曜身后,闻言适时递上装满银锭的荷包。 “不不不,我不能要。”老板娘摆手道,“我们母子两个天天出海,今日不过碰巧撞见她,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没什么大不了,当不起你们大礼。” “天寒地冻,海深浪大,您不顾自身犯难涉险,”楚曜坚持,“得人恩果千年记,不过是一点银两,与性命相比,才真是不值一提。” 谁知老板娘看起来纤柔瘦弱,脾性却比楚曜更固执:“我自幼靠海为生,下海潜水对我来说比常人在地上行走还容易。总之,我救人时没想过要什么报酬,现在自然不能拿你们的银钱,否则不是成了狭恩图报,我不做这种事。” 楚曜见她坚决推拒,便使了个眼色叫卢鹏将荷包收起。 既是欠下人情,自当设法偿还,明面上的银钱谢礼不肯收,他还可以想办法暗中帮助这母子俩。他们生活拮据,又经营小本生意,可以插手的地方很多,不愁不能还报。 “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楚曜道,“我姓楚,单名一个曜字,家住上京青龙大街,将来如有任何事情需人援助,不论是您亲自前来,还是差人送信,我必然鼎力相助。” 老板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她很快收敛眼波,并未被人察觉:“多谢楚大人,我会记下的。”又道,“小女子随夫姓陆,小字珍娘。” 楚曜颔首告辞道:“陆娘子,幸会。她急需沐浴更衣,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咱们再见。” “且慢。”陆珍娘出言阻拦,“我家就在前面,虽然简陋逼仄,但洗个热水澡,煮碗姜汤,再烘干衣服还是能够的,总好过如此湿漉漉地一路回城里去。” 她边说边侧身指向不远处房屋错落的渔村示意。 楚曜看看怀中牙关打架的小姑娘,稍一沉吟便答应下来:“如此便叨扰了,烦请陆娘子带路。” 海边渔村,条件艰苦。 众人一路走来,只见一家一间小屋,连院落也无。 陆家茅舍外用树枝做成的篱笆圈出一个三尺见方的鸡舍,里面养着两只芦花鸡,北边靠墙用砖砌成大灶,灶台对面立着石磨,想来无双喝过的甜豆浆便是在此制作。 卢鹏与跟随而至的陵光卫都守在屋外,只有无双与楚曜随陆珍娘进屋。 屋内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敞间。对门摆着榉木方桌,桌前一横一竖两条板凳,桌上堆有碗碟。右手靠墙砌起土炕,左手靠墙则立着木柜,旁边木箱上倒扣着豁口的澡盆。 家具简陋破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显然陆珍娘勤快又手巧。 陆安快手快脚地烧好热水提进屋来,陆珍娘放下澡盆,在木柜前三步远的地方拉起一道帘子,形成一个虽然狭小却有遮挡的独立空间,使得无双不必当众泡澡那么丢脸。 既有女子在,自然不需要楚曜出面帮忙洗。 他大马金刀的在板凳上坐下,回身看,注意到门边窗下,还有一张竹制边桌,桌上摆着与小小渔家全不相称的文房四宝和数本书册。 楚曜还记得前一日与陆安对话时,小小少年用词文雅,此时回想,显然因为读书识字的缘故。 他招手叫来陆安,问道:“你已经上学堂了?上了多久了?” 陆安道:“五岁上开始到城里私塾读书,今年正好满三年。” “你喜欢读书识字吗?”楚曜又问。 陆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大力摇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不喜欢,束脩特别贵,如果不是为了攒束脩,娘也不用起早贪黑的捕鱼虾磨豆浆,挑着担子进城去卖早点。” 布帘不能隔音,他们对答自然全传入陆珍娘耳中,只听她微有些不悦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和你说过许多回,做人不能目光短浅。你只看到我们现在辛苦,却不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