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举动十分明显,齐兰自然看得出,她攥紧手上的卷轴,毅然道:“君姑娘,我已无亲人,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只想请君姑娘收留我,不管做什么都好,洗衣煮饭,打扫看门,挑水砍柴,我全都会,也不怕吃苦。” 这不是胡闹吗? 李妈妈代无双答道:“我家姑娘年纪还小,不懂得看人,所以不可能由她决定留不留你。齐姑娘,我看你还是收下银子,自己想办法谋生更好。” 怎么可能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人都能进侯府当差,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齐兰却不肯接受拒绝,她跪下去,行为谦恭,接着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猖狂:“若是君姑娘不肯收留我,我就告诉大家刚才我们都说谎了,这幅画根本不是姑娘你当日在楼外楼买下的那幅,所以,那位公子是被你冤枉的!” 无双猜测得没错,齐兰从医女那里打听到君家落脚处,下得船来便直奔总督府而去。不过,她也明白,无缘无故地想让人家收留她并不容易。所以她一直守在总督府门外,每逢无双出门时便悄悄跟在后面。她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无双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她能帮上,让无双欠她人情,那再求被收留,应当就不那么难了。 可惜,齐兰出身贫寒,不懂得科举里面的规矩,对蔺如清所犯之事的严重性也认识不足,只以为他被捉全是因为无双指认与那幅画,才会情急之下拿来作要挟。 “你这姑娘,生得好眉好貌,怎地不知好歹呢!” 李妈妈忍不住骂起齐兰来。无双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在李妈妈心里,对无双的情分跟亲生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当然见不得小无双被人要挟。 无双也气炸了。 她向来最讨厌人家挟恩求报,想当初便是因此对楚曜印象不佳。 这个齐兰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要挟到她! 无双连说几句像样的话都怠懒,只卯足了劲儿,踢蹬着小腿哭闹起来:“她欺负人!管家爷爷!赶她走!” 随车来的老仆哪是什么管家,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长随。因为身份低微,又闹不清来龙去脉,先前一直未敢擅作主张。此时听到表姑娘发出号施令,立刻两步抢上来,拎起齐兰后领便要拖走。 齐兰怎么也不想不到多日筹谋最后落得这般结果,又急又怕。 她游荡在总督府外时,还有黑衣人来传话,告诉她弟弟齐竹暂时无恙,但若她不赶快想办法求得无双收留,保不齐哪天小主人失去耐心,便会对他不利。 “君姑娘,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若是你不肯收留我,我弟弟就要死了!”齐兰滚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她弟弟不是掉进河里淹死了吗? 无双倒是记得这一茬,纳闷地蹙起小眉毛,挥手示意老仆停下动作,问出心里疑惑。 齐兰趴跪着,边哭边断断续续地把姐弟两人的遭遇讲述一番。 “……我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让我到你身边是想做什么,不过,我猜也猜得到,一定是要对你不利的。君姑娘,我无意害你,我只想救我弟弟,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君姑娘,求求你……” 既然知道将来有可能受人指使,对自家姑娘不利,那这人就更留不得了。 无双还小,拿不得大主意,李妈妈自动硬起心肠道:“齐姑娘,想救你弟弟,在苏州时你就应该报官,我家姑娘才几岁大,这种事情可真帮不了你。” 无双垂低头,对着食指,默默思索。 黑衣人,六七岁大的红衣小女孩……她知道齐兰说的是谁,这么明显的特征,除了贺遥还会有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