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克制住自己,轻声问:“大伯父,这些无悔妹妹也都有吗?” “当然。”君恕道,“每一样礼物都是一式两件,你们姐妹俩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无忧闻言皱了皱眉,低头从箱子里拣出石榴红并水蓝的两匹绸缎来放在榻上,细声细气道:“大伯父,我想把这两匹布留给无悔妹妹。祖母说嫡庶有别,所以我的份例总是要比姐姐妹妹们少一些,这不是家里不疼爱我,而是规矩。我们做人只要不贪心,好好守着规矩,便会少出错,生活也会顺遂许多。” 君恕看看歪倒在榻桌后面的小女儿,再看看眼前小大人似的无忧,不免有些心疼这个侄女,柔声道:“没关系,你且收着。份例是规矩,大伯父送你们礼物是大伯父的心情,两桩事情不一样。” 无忧犹豫着抬头去看老夫人,见老夫人笑着朝她点点头,这才将布匹放回箱子里。 “好孩子,过来祖母这边,来看看你弟弟。”老夫人招呼着无忧。 君家这样的人家,哪里还能当真吝惜几斤蔬果或是几匹绸缎,她教无忧嫡庶之别,不过是家中只有她一个庶出的,若是心态没摆正,将来长大后婚事不如其他姐妹时,难免心生怨怼,那样便不容易过得好。其实,老夫人疼孙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给无忧,养在祖母身边这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规矩严格许多,其实她过得比从前跟在亲娘身边时还要富足得多。 无忧年纪不大,性情却很好,大概是从前方姨娘太宠女儿,很少教导她什么,所以无忧心思纯净的彷如一张白纸般,易教又听话,老夫人自是一日比一日更爱惜她。 大家围着刚睡醒的君瑀亲热一阵,直把他闹哭了,不得不叫奶娘抱下去喂奶。 老夫人悠然地吃过几块瓜果,又饮几杯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对君恕夫妻俩道:“眼看一年时间就快过去,你们弟弟的事情也该张罗起来了。” 她说的是君念续弦之事。 杨氏接口道:“母亲心中可有适宜的人选?” “我平日几乎不出门,哪里知道上京城里有什么好姑娘。”老夫人叹道,“也就是贺家那边,一直想把那个庶出的女儿嫁过来。” 前面姐姐不在了,把妹妹嫁给姐夫当继室,多半都是不放心姐姐的儿女,怕没有亲缘关系的继母苛待他们。 另一层意思则是将两户人家的姻亲关系保持下去。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老夫人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只道:“就是那个孩子我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品貌如何,最好能有机会见一见,其余的之后再说。” 大凡勋贵人家里谈婚论嫁,在正式提亲前总要找机会让男家与女家的父母相看未来的儿媳与女婿,开明的父母多半还会同时安排男女两人互相见上一面,最好能交谈几句。如此一来,容貌是否满意,性情是否相合,也就能看出一二。 当然,这目的都放在双方心地,不能宣诸于口。选择的场合也多是去寺庙拜佛途中巧遇,或是哪家饮宴时不经意碰到之类。 如此一来,见过后就算互相不满意,议婚之事不能继续进行,也不会落人口实。 祁国民风较前朝开放许多,但不管是姑娘家还是小伙子,相看太多次还选不中未来伴侣,若被传出去,难免被议论本人眼高于顶或家长过于挑剔,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 君贺两家互为姻亲多年,姐夫君念与小姨子贺采琼自然之道对方相貌性情如何。只不过,因为贺氏的关系,老夫人对小儿子续弦的事情格外操心,生怕又看走眼,一定得亲自相看,还要大儿子与儿媳陪同把关,才能放心。 老夫人期待的机会很快到来。 君瑀满百日,汝南侯府为小世子大办宴席,少不得将上京各家勋贵全邀请一遍,贺家自然也不会缺席。 主角虽是君瑀,招待客人的活计他可做不来,全部落在君恕夫妻俩头上。无瑕管家学得有模有样,在筹备宴席时帮杨氏打理了不少事情。到真正宴客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