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皇上息怒。” 皇帝哼了声,“朕眼没瞎,朕看他倒是老糊涂了!” 徐令不敢再说,是是了两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双鱼,“皇上,沈家的丫头来了有一会儿功夫了,您也批了不少奏折,想是累了,不如暂时歇歇?” 皇帝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双鱼,未作声。徐令会意,忙亲自撤走奏折,示意屋内太监随自己离开,关上了门。 怡和殿这间皇帝下朝后经常来的御书房里,剩下了皇帝和沈双鱼两个人。 “身上伤怎么样了?” 双鱼听到皇帝忽然这样问了一声,压下心里涌出的诧异,磕头道:“已经好了。臣女多谢陛下赐药。” 皇帝没作声,片刻后,听他忽然又道:“你对朕可心怀恨意?从实说来,朕赦你无罪。” 双鱼一愣,慢慢抬起眼睛,见皇帝注视着自己,神色温和,和前次雷霆大怒的样子判若两人,心里更加诧异,面上低眉顺眼道:“不恨。” 皇帝哼了声,“是不恨,还是不敢恨?” 双鱼不应,只俯身下去,再次磕了个头:“舅父教过臣女,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皇帝笑了笑,“才挨了几板子,就学会哄朕高兴了。可惜呀,”双鱼听他竟似叹息了一声,“有人就是不知道体谅朕。” 双鱼不知道皇帝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更猜不透他口中的那个“有人”是谁,心知舅父表兄的命运或许就决定于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里,心砰砰的跳。 皇帝说完,仿佛陷入了沉思。双鱼更不敢开口。 御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皇帝忽地再次开口:“沈家丫头,知道朕今晚叫你来,所为何事吗?”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辨不出喜怒。 双鱼恭声道:“臣女不知。” “朕可以让你猜一下。” 双鱼压住心底再次生出的诧异,恭恭敬敬地道:“恕臣女愚昧,不敢妄加揣度。” 皇帝慢慢地道:“朕的皇子皇孙里,你知道朕最看重的,是哪一个吗?” 双鱼道:“臣女不知。” 皇帝道:“朕最看重的,是皇太孙东祺。他不怕朕。不像他的父亲和皇叔们,在朕面前,要么虚情假意,要么战战兢兢,令人望之生厌。” 双鱼不知他跟自己提这种家事是什么用意,更不敢胡乱说话,低声唯唯诺诺。 皇帝继续道,“除了东祺,他倒还有另一个皇叔……” 他停顿了下。 “他也不怕朕!岂止不怕,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帝语调忽然一转,目光中带出了一丝萧瑟。 “朕从前对他寄予厚望,他却一再忤逆于朕,简直是大不孝!朕最后动了怒,将他打了一顿,赶走了他。朕原本以为,过个两年,等他再大些,懂事了些,想必他也就能体谅朕的苦心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逆子,他非但不体谅朕,反而变本加厉,朕……朕快要被他给气死……” 皇帝的语调渐渐变得激动,突然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原本灰白的两颊咳的泛红,表情显得痛苦而委顿。 双鱼吓了一跳。 刚刚一开始,皇帝问她恨不恨他,说不恨,自然不可能。但是此刻见他咳的仿佛下一刻随时就要死过去一般,下意识地还是从地上飞快爬了起来,过去扶住,朝外叫了声“徐公公”,徐令急忙疾步进来,从一只小匣里取了颗药丸,和水让皇帝服了下去,随后搀着他慢慢躺了下去。 片刻后,皇帝慢慢地止住了咳,睁开了眼睛,脸色终于看起来好了些。 “皇上,龙体要紧。您要是累了,先去休息,下回再说吧。”徐令在旁低声劝道。 皇帝慢慢重新坐了起来,道:“朕没事,一时还死不了!” 双鱼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见皇帝目光投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着,忙要下跪。 皇帝摆了摆手,坐直身体,望着双鱼继续道:“你知道朕方才说的那个逆子是哪个吗?” 双鱼早就猜出来了。听他问,只好道:“七……七殿下信陵王?” 皇帝哼了声,“你也听说过他?那么想必也听说过当日他是如何在朝堂上顶撞朕的吧?荣孝诚是他外祖父,他为他外祖父鸣冤抱不平,原也没错,只是沈家丫头,你可知道,朕为何要那样责罚于他?” 皇帝竟突然在自己面前重提那段旧事,双鱼好容易才平定了些的心再次狂跳。踌躇了下,轻声道:“陛下为君父。既是君,也是父,君在前,父在后,当以国体为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