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年时别无二致,只是眉眼之间成熟沉静了许多,有点探究又安抚地,向她问话。 展见星心乱得很:“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是今天——方阁老一个字也没和我透露,只叫我去请你。” 朱成钧不可能长久在京,他的身份注定他一定会回到封地上去,这一点不必明说,他与她早都心知,但她没想到,离别会这么突然就来了。 “你舍不得我?” “……”展见星做贼也似,迅速把前后左右都张望过一番,见无人才仓促道,“王爷,你在外面乱说什么呢。” “好吧,你做得,我说不得。” 展见星便哑口无言了。 朱成钧心情不错,倒没跟后面穷追猛打,片刻后展见星自己找回了理智,她得承认,方学士这件事本身没有做错,能在这时前往大同主持边市的最合适人选,非朱成钧莫属。 她就只有叹了口气:“王爷,你别生方阁老的气——他,唉,他也没有恶意。” 朝事就是这么复杂,有时算不清谁对谁错,只能说是立场不同。 朱成钧道:“我没生气。他那算得了什么。” 与他生平所历的那些阴谋艰险比,方学士的手段甚至称得上体面了,行的是阳谋,他没有什么可着恼的。 展见星放下心来,道,“那边市要务,就都托付王爷了。” 朱成钧没回答她,却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展见星吓一跳:“我,这——” “不愿意就算了,又没逼你。” 他这句话说得随意,展见星沉默了,她清楚知道她不会答应,但拒绝以后,她也是真的不舍。大概只能说一句,世事难得两全。 “我给你写信,你要回我。” 展见星回过神来,应道:“我当然回。” “谁欺负你,你告诉我。” “嗯——其实没有人欺负我。” 她今年二十六岁,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非常非常难嫁以至于徐氏都死了心由着她去了,但在官场上,还是一个年轻的起步阶段,主要任务是攒资历,她是天子近臣,讲官身份更清贵,时时能往皇帝耳朵里劝谏,一般官员交好她都来不及。 ——之前被泰宁侯扫进去那一遭,实则是因为朱成钧的带累,泰宁侯本身的目标并不是她。 朱成钧摇头:“你把别人想得太好了,世上什么时候也缺不了恶人。即使是皇上,他现在也许不错,可是他那点年纪,变数太多了,你根本预料不到他会长成什么样子。” 展见星不甚赞同,道:“怎么预料不到?内阁的先生们都说,皇上小小年纪,已有明君之相。” “那是学的一个表相。”朱成钧不客气地道,“他心眼多得很,真宽仁澄净的人,不是他那样,是你这样,你自己觉得你和他像吗?” 展见星莫名而又哭笑不得:“王爷,你——你想夸我便夸了,非要说皇上的坏话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 “我没说他坏话——我不会说我自己坏话。”朱成钧道,“他不像你,但是有点像我,所以我提醒你。” 展见星这下真的讶异了,她从前有过这个感觉,但她没想到朱成钧也这么觉得。朱英榕在使弄心机这一点上,确实令她觉得熟悉,他手段还不到那么纯熟,往往让她看出来,她惊讶他的聪慧,也有点爱屋及乌地怜爱他。 她从来没从另一个方向想过:那就是朱英榕这一面本身的可怕。 譬如多疑这个毛病,放在一个帝王身上绝不是件好事。 她终于明白了朱成钧的意思,点头道:“我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