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知道?”胡漫春窒息。 赵踞不言语,只是淡漠地望着她。 “可是,这……”她浑身泛冷,捏紧手中的折子,虽觉着不可能,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你、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从什么时候?”皇帝看着胡漫春,唇边露出类似讥诮的冷笑:“大概是从你进宫那天,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吧。” 胡漫春满面惊愕,脱口道:“这不可能。” 赵踞道:“怎么不可能,你真的以为,朕是给你的脸迷住了?” 皇帝在看见胡漫春的时候,的确给那张跟徐悯有些相似的脸庞惊住了。 但是在最初的愕然之外,皇帝的心中,却是无尽的寒意。 宫内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 就如同仙草所分析的一样,选秀要经过层层严苛的筛选,其中多是些经验丰富的宫内老人,他们没可能不认识徐悯,更加不会眼瞎到看不出来胡漫春像是谁。 如果太后并不针对徐悯倒也罢了,偏偏太后容不下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放胡漫春顺利过关,这就有些奇怪了。 皇帝想找出胡漫春背后的人是谁,所以装出了对她格外感兴趣的样子。 果然,所有人都以为如此。 太后更是因而动了杀心。 从第一次储秀宫走水,胡漫春运气极佳地避开那刻,皇帝便越发确信她背后有人。 同时,皇帝很快知道了胡漫春背后之人是谁。 那正是颜珮儿落入清晏湖事件。 贵妃落水,太后大怒,要惩罚胡漫春,二十杖打落后,胡美人只怕要一命呜呼。 皇帝本能第一时间赶去救胡漫春的。 但是他偏偏没有。 因为皇帝知道,胡美人背后那人,绝不会坐视胡漫春香消玉殒,他一定会先自己而跳出来。 果然有人跳了出来。 那正是方太妃。 第174章 直到方太妃出面拦住太后,皇帝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才起驾前往富春宫,又特意前去探望胡漫春,做足维护疼惜的戏。 对胡漫春而言,从皇帝第一次见她,到召她说话,以及后来种种,处处都显示皇帝动了真心。 尤其是在汤山行宫小佛堂里,皇帝跟仙草决裂,仙草又动了胎气,胡漫春从头到尾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自忖毫无意外。 又怎会想到,皇帝竟然是放长线钓大鱼,终于在这关键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胡漫春的目光有些慌乱,看着那份捷报折子,道:“这么说,先前那份调度安排,是假的?” 皇帝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让你们以为是真的而已。” 皇帝故意按照对内阁群臣们交代的一样拟了圣旨,让胡漫春信以为真,便偷了机密暗送出京,自然是交到了邺王手中。 邺王见了密报,以为渝都无人窥视,自然不必耗费重病把守。 又因为皇帝说要荆南节度使李拓在岸上等候邺王的叛军,邺王心喜,便调集了大部兵力乘船齐上,想要在长江北岸跟李拓决一雌雄。 谁知船行中途,就遭逢了李拓的荆南水军。 南边多大雾,尤其是在水上,数丈便看不清人,两边的船只交汇的时候,邺王的叛军还以为是自家的水兵呢。 直到对方用了火攻,当下一发而不可收拾,叛军先自乱阵脚起来,船只相撞,仓皇逃窜,火也随着蔓延。 不多时候,长江之上已经一片火光冲天,竟好像是当初三国之中赤壁之战重现似的。 而就在邺王带兵仓皇逃回之时,却遇到了渝都方向赶来的叛军,原来之前的云贵平泰军日夜兼程紧急行军,赶到了渝都,趁着渝都守备空虚的时候一鼓作气开始攻城,又加上潞王赵克里应外合,此刻朝廷军已经将邺王的大本营给占领了。 邺王无处可退,又加上背后荆南军队赶来,他无奈之下,正欲自尽,却给李拓的兵拿下。 大势已去,胡漫春定了定神,道:“我有一事不解,当时在汤山小佛堂内,难道皇上是在跟德妃演戏吗?” 赵踞眉峰微动,淡淡地瞥她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胡漫春却已经看了出来,她笑了起来:“我想不是,德妃当时明明是十分伤心,这绝对是伪装不了的……说来我给皇上玩弄的团团转倒也并不冤枉,毕竟皇上的心能如此之狠,竟然能对怀了身孕的德妃也毫不留情。有了这份心志,自然无所不能。” 赵踞眼中泛起淡淡的寒意:“住口。” 胡漫春笑道:“那么德妃下落不明,只怕也在皇上算计之外吧?人家说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皇上的妙计的确是安了天下,也没有折兵,只是赔了夫人,不过这对皇上而言恐怕是极划算的一笔买卖了?” 赵踞冷笑道:“事到如今还卖弄口舌之能,拉下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