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饿得头晕眼花的大跃进时代,现在大家伙儿已经掉在蜜罐子里头了。 可是当妈的人,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点儿呢。 商店里头卖的羊绒衫,又轻便又暖和,她不想给家里头孩子一人来一件吗?可是问问价格再算算手上的钱,她只能在鄙夷的白眼中悻悻放下衣服,转到别的柜台买棉衣。 林建明再接再厉:“我想来想去,一不犯法二不犯罪的,挣钱总归没错。” 当年谁家养只鸡婆下蛋都要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掉,结果家家户户都饿得头晕眼花,一堆人肚子胀得鼓鼓的,里头全是腹水。 这几年国家不又开始鼓励农民搞养殖业,《人民日报》还宣传万元户来着。 这说明什么,说明政策总归是在变的。 只要不偷不抢不骗不利用特权假公济私,那挣钱肯定就没错。 国家既然有政策开放国库券流通,这就证明国家不缺这个钱,国家需要老百姓把国库券用起来。 郑大夫说不过丈夫,只得默许了丈夫带上那五千块钱跟家里头历年攒下来的国库券上火车,继续往重庆看情况。 现在,面对两个孩子,她更加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没滋没味地摆摆手,再一次催促他俩:“洗洗早点儿睡吧。” 至于她自己,则又累又心慌,实在很需要一个人钻进被窝里头慢慢地想问题。 林蕊连她妈没压着她写作业都顾不上高兴,胸口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跳腾得厉害。 郑大夫这神色不对啊,明明她爸跟郑大夫说的是挣钱的事,可郑大夫怎么看着像是要蹲大牢一样。 她爸干啥胆大包天的事情了?倒卖技术资料?嗐,就她爸那个以厂为家的个性,能倒卖才怪。 她爸偷偷去当星期天工程师了?不至于,没看钢铁厂把她爸当成三个人在用嘛,多少礼拜天她爸都奔波在工厂跟出差的路上了。哪儿来的那功夫。 她爸意识到上海以后会寸土寸金,买地当地主了?那是花钱啊,现在哪里看得出挣钱。她爸没那个投资意识。 那她爸能干什么叫郑大夫忐忑不安的事?难不成是股票上市了,郑大夫叫那么多钱吓坏了? “妈,股票卖了多少钱啊?”她顿时两眼放光,满怀期待地看着郑大夫。 钱啊,她要发展小龙虾事业,可不得要钱。 林母叫女儿的话喊回了神,莫名其妙:“什么股票卖钱?都说了股票是支援国家建设,不卖钱……” 她的话没说完,又硬生生地掐断在嘴边。 国库券也不卖钱来着,可是今晚丈夫拿回家又带走的是什么?钱,整整五千块钱。 林蕊大失所望,她又不会读心术,只能满腹疑问地端起水盆去洗漱。 等到两人回屋的时候,他俩惊讶地发现一贯差不多十点半才睡觉的郑大夫竟然已经摊开被子钻到了床上。 如此一来,少年苏木又被迫别别扭扭地去蹭鑫鑫姐的床去睡。 蕊蕊还要跟他咬耳朵:“你说说看,我妈到底怎么了?” 严格来说,苏木跟郑大夫可能比她更熟。 苏木羞得往墙上贴,支支吾吾:“我不知道,反正嬢嬢跟姑爹肯定自有主张。” 林蕊忍不住想要揍人,这家伙!关键时刻都不能指望他。 哎哟,今儿晚上她忘了去刘师傅家里头拿凤爪泡上了。明天岂不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