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就问吧,问完之后还要啧啧感叹一番,然后对她跟她爸妈夹枪夹棒的冷嘲热讽,再狠狠夸一下自家的孩子,非要把她踩到泥地里头,再蹂躏几脚才高兴。 啊呸!不踩着人就不会说话似的。 于兰这个寒假都过得臊眉搭眼,完全不敢在她妈面前抬起头说话。 她觉得国家应该取消寒假,暑假直接放三个月得了,起码暑假不需要必须回去面对那些所谓的亲戚。 那哪是过年啊,简直就是折磨。 早自习下课后,林蕊听着于兰的絮叨,顿时庆幸自己运气好。 整个过年阶段,港镇上下都弥漫着赶紧挣钱,拼命挣钱,必须得挣钱的气氛,谁也没空关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于是成绩其实真不咋滴的她,顺利逃过了一劫。 她同情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没事,就当成是狗叫吧。” 这种无聊亲戚,她上辈子在他生父的亲戚家中就见识过不少。 逢年过节,只要是亲友相聚的日子,一群崽子都会被硬拉出来,跟猴子似的,表演给大人看。 你会写多少字啊?你会背多少诗?你算数能算几位啦?你单词背了多少个? 丧心病狂的是,这些都是林主席离婚之前发生的事。 林主席离婚时,唯一的闺女才5岁。 就不能让孩子好好有个童年吗? 去他妈的《三字经》、《弟子规》,她也没见会背的孩子优秀到哪儿去。 真正优秀的如她家楼上小哥哥那种,人家父母从来不四处显摆,每次碰到林家母女,叔叔阿姨都是夸她聪明活泼又可爱。 幸亏林主席及时止损啊,否则还养不出她这么积极乐观的女儿来。 林蕊双手托腮:“我们家都说我好。” 苏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主要是但凡涉及到学习的话题,蕊蕊都会自动过滤。 于兰恨恨地瞪林蕊,愤怒地拍桌子。 她就不该在蕊蕊面前自揭伤疤,专门打击自己。 少女不甘心地去拉芬妮,满怀期待:“你呢?你们家过年怎么样?” 说吧,姑娘,说点儿不痛快的事情,让姐痛快痛快。 总要找点平衡回来。 芬妮摇摇头:“今年我们没有回老家。” 大年三十,他们家是跟王奶奶家,还有玲玲姐家一块儿过的。 就连去亲戚家拜年都省了。 只几位关系亲近的亲戚过来看了看,偷偷给她塞了压岁钱。 于兰心直口快,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很无聊?” 芬妮摇摇头,认真道:“挺好的。” 她妈跟她姐说,就从来没有这么清静过。 每天一门心思忙着开店挣钱,人的心里头都通通透透的,一点儿都不憋屈。 过年期间,开门营业的店少,可是人们的消费欲望可一点儿也不低。 每天她爸妈跟她姐都从早忙到晚,两个吊炉几乎快24小时不歇,因为从天刚擦亮到深更半夜都有客人。 光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五这几天的功夫,他家就将原本预备整个过年阶段的食材都卖得一干二净。 幸亏大军哥帮忙找门路,从肉联厂里头拿了存货出来,撑船的大爷爷过来的时候,又给他们送了鱼跟蔬菜,否则几家店都难以维系下去。 她姐说就算有再不高兴的事,只要一看到钱就又高兴了。 当然这些,芬妮不好当着于兰的面讲,只能含混不清道:“城里热闹,老官街那边还有灯会,我们都没顾上回去。” 于兰立刻高兴起来,眉飞色舞:“是吧,江州城里头可有好多好东西呢,所以大家才想拼命往城里头挤。” 她一拍脑袋,突然间想到了自习时自己究竟要跟林蕊说什么。 “哎哟,蕊蕊你亏了,我跟你说啊,现在学校对外头收借读生呢。” 少女眼睛珠子四下地转了一圈,然后低下头来压着声音,神神秘秘道,“初一初二都收了好些,初一最多,每个班都有,加在一起足足四五十号人呢。” 当初蕊蕊就不该那么好讲话,就得跟厂里头打拼,把那个师范学校的名额再要回头。 三千块钱的借读费,听着是多。 可她妈分析了,就是花三万块钱,也有人愿意把自家孩子运作到中师里头去。 一毕业出来就是国家干部身份啊,现在的翻译又这么吃香,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呢。 有钱人多了去,现在的万元户都不值钱了,最重要的是身份。 林蕊赶紧捅了下于兰,低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没有的事情,不要乱讲。” 前头的英语课代表赶紧回过头来强调:“林蕊要上艺术学校的,将来出来也是国家干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