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此时也没有心情再去管那些丫鬟在想什么,早在王珺那句话落,她就已经被气得全身发抖。 是,她一直都忘了,眼前这个女人除了是王家的七姑娘,还是大燕唯一一个上了金册宝印,享有太庙的异姓郡主。 这阖府上下,除了二伯、二伯母还有祖母之外,谁的品级都比不过她,就连她的父亲,也同样比不过她。 倘若王珺真想摆郡主谱,家里上下都得跪下喊她一声“郡主娘娘”。 只是这些年,王珺从来不曾在她们面前摆过谱,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忘了眼前这个女人从来不是善男信女,忘了她只是暂时收起了羽翼和爪牙。 可如今—— 如今这个女人已不打算再与她维持那表面的姐妹情谊。 她直白的,没有丝毫遮掩的,居高临下的,用一种俯视的态度,骄傲得对她说,“你配吗?” 可就如王珺所说的那样。 她不配,也没有这个资格,甚至在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竟有些直不起身子,想屈膝给她行礼。 倘若那番话,足以让王珍不堪。 那么如今她自己的所思所想,却更加令她羞愤不已。 她就站在这儿,紧咬着唇,晚风拂过她的面,却像是巴掌一样拍在她的脸上。 王珍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平一平心底的情绪,直到终于平稳了心下的情绪,她才抿着唇,看着王珺,哑着嗓音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王珺似是呢喃一般,重复了一遍,而后她是很轻得笑了一声。 她没有回答王珍的话,反而把脸转向王珠,眼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很亲和得问道:“八妹,你说我要做什么?” 王珠此时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 她的小脸惨白,就连双目也仓皇不已,眼看着王珺这幅和蔼可亲的模样,却是被吓得哭出声来。 “傻姑娘,哭什么呢?”王珺一边说着话,一边是伸出修长的指尖,替人轻轻拂掉脸上的那几滴泪水,她的脸上仍挂着笑,神色也很可亲,就连语气也是很好的模样:“别人瞧见,只当我是在欺负你。” 王珠看着她的动作,又是害怕,又是恐惧。 眼看着王珺的指尖替她抹掉脸上的眼泪,她更是被吓得连哭都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见她终于收回了手,王珠才睁着一双无措的眼睛望着她,就像是看着恶鬼一样,抽抽噎噎得说道:“七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你饶了我这一回。” 王珺看着她这幅模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道:“你哪里错了?” 王珠原本也不过随口一句话,就想着早点摆脱这个女人的束缚,何曾想过自己真得错了?因此听到这一句,她却有好一会没回过神来,只是看着眼前这张笑得越发明媚的脸,她终于还是结结巴巴得说道:“我不该掀帘子,不该在桂宫大肆宣扬,更不该说秦王和崔家姐姐的坏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是偷偷觑着王珺的脸色,眼瞧着她较起先前也没什么变化的神色,一时也不知自己说得到底对不对。 她把能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实在畏惧王珺,竟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哑着嗓音抽噎道:“七姐,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你饶了我。” 王珺耳听着这一句,原先温柔可亲的面容终于沉了下来。 没了笑意的芙蓉面,黑沉沉得就像六月乌云压境的天,阴沉得令人害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做出那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思?你不过是以为和秦王幽会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才火急火燎得上前掀了帘子,恨不得让众人都知晓……后来你眼瞧着是我表姐,又计上心头,想着纵然不能败坏我的名声,能让我不高兴也是好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