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平日处事为人都再周正不过,可那日却像个愣头青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听她说了一句“高兴”便激动得红了脸。 …… 崔柔不明白。 为什么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会变成这幅样子。 即便在知道林雅是他的女儿时,知道他有过这样一段事的时候,她虽然伤心却还不至于这么难过。 可如今,如今,她袖下的手用尽了全力撑在桌上,好似不这样,就会坐不稳一样。 而后,看着眼前那人苍白的面容,她突然就垂下了双眼。 不忍再看。 不忍再说。 她怕再这样下去,场面会真得无法收拾。 所以她只是带着满身的疲惫,哑着嗓音与他说道:“我累了,先进去歇息了,二爷自便。”等这话说完,她朝人行礼一礼后便迈步往里头走去。 而身后的王慎,眼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苍白的面容在烛火的照映下越发不堪,而他撑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又松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离开。 崔柔在屋子里偷枯坐了很久,等听到脚步声忙握着帕子拭了一回眼角的泪。 明和打帘子进来的时候,瞧见得便是她这幅模样,她心下叹了口气,却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替人奉上了一盏热茶,才半蹲在人的跟前,轻声问道:“夫人,您和二爷怎么了?” 她想起先前沉着一张脸离去的二爷。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二爷,就算如今回响起来也觉得有些骇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夫人和二爷会吵架,纵然上回,两人也没到吵架的地步,如今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了些,却又成了这幅样子。 崔柔手握着茶盏,却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揭开了茶盖,眼看着里头茶水轻浮,而她看着明和,终于还是把先前的事简略得与人说了一遭,等说完,她是又叹了口气说道:“倘若他好好与我说,我自是会应允的,可他不该不信我。” “我和他二十载夫妻情分,难道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明和耳听着这话,却是在沉吟之后,才与人说道:“近来奴听说舅老爷和二爷在朝堂时有争执,外头的人都在议论,何况今日在家中的时候,舅老爷又给二爷好一顿没脸,想来二爷心里也是不舒坦,这才——” 崔柔闻言,神色却是一顿。 她倒是忘了,先前从崔家回来的时候,二爷的神色便有些不对劲。 哥哥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她是又叹了口气,才轻声说道:“也是我的错……”等这话说完,她是又跟着一句:“罢了,你且去打听下二爷是在书房还是西次间,再让小厨房备个汤水,我去与他赔个不是。” 明和耳听着这话,自是笑着应了。 崔柔便又让人端来热水,握着帕子敷了会眼,等过了一刻钟,眼瞧着明和进来,便温声问道:“二爷在哪?” 明和闻言却没说话,反倒是把屋子里的几个丫鬟先打发了出去,而后才朝崔柔走去,等走近便压低了嗓音说道:“夫人,二爷,二爷他带着安泰出门了。” 崔柔的脸色一变,就连握着帕子的手也有些收紧,好一会才哑着声问道:“可有说去哪了?” “西次间附近只有几个小厮,平日二爷做什么都是交由安泰的,如今安泰跟着二爷出去,他们也不知道是去了哪……”明和说到这,便又跟着问了一句:“夫人,现下该怎么办?” 崔柔一手握着帕子,一手却撑着桌角。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哑声说道:“你让外头的人还有西次间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