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或是抹着泪,都有些不敢注视她的目光。 而崔柔的目光也没有停留。 只是在看到杜大夫跟前,一位端着托盘的丫鬟时,目光停留了一瞬,可也没过多久,便又继续朝那拔步床上的女子看去。 往日清丽素雅的女子,此时头戴抹额,一身素服正躺在床上。 她的脸色苍白,双目也蕴着泪意,一只手紧紧覆在那锦被下的小腹上,好似是怕谁会夺走一般。 想到此时她肚子里孕育着的那个生命…… 崔柔的目光在落到她的小腹时,虽然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可袖下的指尖却忍不住稍稍蜷起了些许,像是在克制什么。 这番动作,别人不知道。 王珺却察觉到了。 她顺着崔柔的目光往那张拔步床看去,待看到周慧那般动作时,眼中的戾气越发浓郁,她也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微垂着眼,以此来压抑心中的这股子躁郁之气。 冯婉看到崔柔如此不慌不忙,眼中的神色倒是有些微闪。 不过也就那一瞬的光景,她便又开始说道起来:“二嫂如今摆得这幅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我知道你不喜欢周姨娘,可人家既然进了门,那么也就是咱们王家的人了,纵然你再不喜欢,也没有要人家性命的道理。” “妇人怀孕本就不易,这若是今日周姨娘多吃用了些,只怕咱们如今见到得可就只有她的尸首了,哎,还是一尸两命……”冯婉心里本就嫉恨崔柔,如今有这大好的机会可以污她的名声,自然是不会错失这样的好机会的。 因此她也不等旁人说话,便又自顾自握着帕子抹起了眼泪,一副替人委屈的模样:“真是可怜见的。” 她这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全然没有让别人说话的道理,倒像是已经把这罪摘到了崔柔的头上,指定是她所为一样。 这一回…… 明和几人却是再也忍不住,冷着脸,说道:“三夫人,做人要讲良心,我们夫人也是刚知道此事,刚知道后便立马赶过来了,什么要人家性命?无凭无据,您可不能胡乱说道。” “无凭无据?” 冯婉停下抹泪的动作,突然讥讽一声。 她的笑声略有些拖长,听起来便有些尖酸刻薄:“这芙蓉糕里掺了红花,杜大夫早已检查过了,今日若不是周姨娘胃口不好,只怕里头这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等这话一落,她见几个丫头还要反驳,便朝崔柔看去,跟着是一句:“谁不知道这周姨娘进门只带了个不知事的小丫头?这莱茵阁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周姨娘月事没来,只怕早已有人传到你那去了。” 这话一落—— 屋子里倒有一瞬得静默。 家里的女人,不拘是上头的主子还是底下的奴婢,都是有本册子专门登记月事的。 主子们是怕葵水在的时候,不方便伺候自己的夫君。 至于底下的奴婢自然是怕葵水在的时候,冲撞了主子。 若是奴婢月事有不准的时候,那倒也不要紧,只需和同屋的姐妹调个休息的日子便是了,可若是主子月事不准却是不能耽搁的,保不准是有了身孕,免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冲撞了什么,自然是得好生看管的。 周姨娘刚进门的时候,底下的婆子也已把她的月事登记上去了。 若是按照往常的情况,月事隔了一段时日还没来,自然是要上禀主母,可偏偏这位周姨娘不得主子们的欢喜,又是那样一个身份,何况王慎自打这位周姨娘进门后就去了宫里,都快有一个月没回来了。 因此迟了些日子,这底下的婆子们自然也没当回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