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王慎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他是知道儿子要出门的,也猜到他不会过来,因此从娇娇口中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他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他自己做主便好。”说完这话,看着王珺,便又补了一句:“你也不必担心,我让人暗地里跟着,他们不会遇到麻烦的。” 王珺耳听着这话,心下倒是一松。 他们这一房就小祯这么个男丁,倘若日后没有意外的话,便会由小祯来接任成国公的位置。 何况虽然周慧现在已经没有再翻身的可能了,却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所以父亲能在暗地遣人保护着,总归是好的。 只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余后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想来也觉得好笑,以前无话不谈的父女俩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王珺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静默一瞬后便低下头,与人福身一礼,口中是道:“女儿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您好生歇息。” 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 只是步子还没迈出,身后便传来王慎的声音:“娇娇,你能不能留下陪我说说话?”略带嘶哑的嗓音带着些祈求:“我们父女俩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王珺听出这道嗓音中带着的祈求声,脚步一顿。 她垂了垂眸,然后回身看去,才发现立在窗前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竟已经有些苍老了,以前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成国公,是城中有名的美男子。可如今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容苍白、身体孱弱,就连鬓角都冒出了些白丝。 她也不知怎得,心下一疼,就像是被一根极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疼得她有些难受。 她没说话却还是在男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王慎看着她点头,脸上的笑意终于扩散开来,就连那双眼中也带了些神采,他从一侧取出棋盘置于窗下的软榻上,而后是看着王珺笑说道:“我们许久没有下棋了。” 王珺见他取出棋盘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他对面,取过盛有白子的棋篓。 王慎便取过黑子。 没一会功夫,屋子里便响起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一并跟着的还有王慎的声音:“你母亲虽然出身武将世家,琴棋书画却样样精通,一手棋艺比我还要好些,偏偏你和你弟弟都不是下棋的料。” 或许是说到了以前那些事,王慎的嗓音也带了些怀念,就连唇角也微微扬起添着些笑意:“以往每次我要你与我下棋,你总要我让五颗子才肯下,每回输了,还要耍赖。” 耳听着这些前尘旧事,王珺握着棋子的手微顿。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他缓缓说着以前这些事,手中的棋子挨着他一颗颗下。 王慎好像也没想过要得到她的回答一样,只是慢慢得说着这些旧事。 屋子里除了他的声音便只有棋子碰撞棋盘发出来的声音。 此时日头偏西,外间余晖正好,透过那如意轩窗打进屋中的时候,照着人的身子都有些暖暖的。不知过了多久,王珺看了一眼棋局,把手中剩余的棋子放进棋篓之中,轻声说道:“您输了。” 耳听着这一句,王慎似是没有回过神来,等看了一眼棋局才开口,道:“没想到,娇娇的棋艺如此精湛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是带着些惆怅和喟叹的,似是在感叹流年易逝,事物转变得太快。 王珺看着他这样,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她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望着他鬓角的白发,轻声说道:“秋日渐凉,您记得添衣加被,别再受寒了。” 等这话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让厨房给您准备了梨水,您记得喝。” 王慎听着这一字一句,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把手中的棋子尽数放入棋篓之中,待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便与人说道:“天色渐晚,你回去。” 王珺闻言也没说话,她朝人点了点头,又福身一礼才往外走去,只是步子还没迈出布帘,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娇娇。” 王慎喊住了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