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段时间。 九江根本不肯见他,每每见到他就是发了疯似得咬他、打他,但凡能伤害他的东西,她都没有放过,如今他身上最严重得那些伤痕不是来自战场,而是出自她的手笔。后来,九江像是认清了现实,变得平静了许多,只是也从来没有再理过他。 原本他以为,只要再过段日子,他们还是能变得和以前一样。 可后来的那件事却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再次恶劣起来,那时他刚刚登基不久,不可能天天去看九江,直到有一回他的亲信匆匆忙忙过来,说是九江晕倒了,他焦急带人过去,得知的消息却是九江有了身孕。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震惊、不敢置信、荒唐,还有心中突然升起的杀戮,他打发了所有人,伸手攥着她的胳膊,逼问她“这个孩子是谁的?” 萧靖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九江的神情,最初知晓怀有身孕时,她脸上的神情是错愕的,可就在听到他逼问的时候,她像是不敢置信似得,最后突然拂开他的手,让他滚。 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九江为他做过得那些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后来他给人送过药,让她打掉孩子。 他不能忍受九江怀有别人的孩子,更不能忍受她每每看着自己小腹时,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神情,可九江不肯,甚至以死相逼:“萧靖,如果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萧靖,我已经不爱你了,如果我连恨你都没了,那么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最后还是他认了输。 为了一个孩子,失去九江,不值得。 他甚至想过若是九江真得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那他也愿意好好养他,可最终却是这个孩子带走了九江的生命,他还记得那一日九江生产,他推却一切政务陪在她的身边。那是他第一次看妇人生产,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一声又一声得尖叫。 整整一天一夜。 最后孩子出生了,可九江却死了。 “萧靖,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这是九江弥留之际,躺在他的怀里时,问他的话。 自从大周国破之后,九江第一次平静得和他说话,她的手覆在他的脸上像是一根羽毛温柔得滑过他的脸,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慌乱,颤抖着声音,让她别说话。 可九江不肯听他的。 她就躺在他的怀中,絮絮叨叨得同他说着话:“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黑衣,脸色也黑得厉害,远远看去就跟个黑炭头一样。” “脾气也不好,我还看到有个世家女向你诉说情意的时候,你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等人说完就走了,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不识趣的呆子?我那个时候一点都不喜欢你,可后来就怎么也忘不掉你了。” “萧靖,你说要是我不是大周的公主,该有多好。” “我知道父皇残暴,兄长中庸,我也知道你会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我要只是大周的百姓,我一定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君王。” “可是萧靖,我是大周的公主,那是我的父皇,我的兄长,从他们死得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 这些年一直不曾忘却过的记忆在今日更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九江……” 萧靖口中喃喃得含着这个名字,又想起先前李正雍说得话,撑在桌上的手一紧,跟着又喊了一声:“无忌。”念完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高声喊道:“常德!” 而就在常德进去的时候,有个内侍却偷偷沿着墙角溜走了。 …… 曲梁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