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可是有话问臣?” “朕最近发现爱卿似乎与谨之的交情甚好,爱卿与谨之年岁相差十余载,朕怎么不知道爱卿竟与谨之有什么相同的兴趣爱好?” 楚凌昭幽幽的说,抬手在奏折上画了个圈,高太医胖乎乎的脸上顿时冷汗直下:“侯爷喜欢广交好友,平日昭陵夫人有个头痛脑热的,臣便到府上去瞧瞧,一来二往,侯爷与臣便有了些交情。” 昭陵夫人,是老侯爷离世以后,楚刘氏获封的诰命。 “是吗?”楚凌昭反问,高太医刚要点头,楚凌昭忽的放下朱笔,将手中的折子丢到高太医面前。 折子不重,落地以后发出轻微的声响,高太医却被吓得抖了一下,拿起折子,整个人的魂更是差点吓飞。 这折子上不是别的,正是他这几年在太医院的出诊记录和去逍遥侯府的记录。 有十好几处被楚凌昭用朱砂笔圈出来,两者正好与他去给苏挽月看诊的时间对应上。 “朕怎么不知道朕的爱妃与昭陵夫人连生病都这么有默契?” 这虽算不得是什么铁证,可摆在这里也不容他在狡辩什么。 高太医连忙磕头:“请陛下恕罪!臣……臣与侯爷绝对没有密谋什么坏事!” 先把最重要的一点撇清,高太医平日装不了什么事的脑袋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只能想到苏梨,当即一口咬定:“侯爷心仪苏三小姐,苏小姐离京之前曾拜托侯爷照顾贵妃娘娘,侯爷碍于身份无法经常进宫,便嘱托臣在帮贵妃娘娘调养身子的时候用心些!” “依爱卿之言,谨之对苏家这位三小姐当真是用情至深呢。” 楚凌昭似笑非笑的说,语气里带着看穿一切的通透,听得高太医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不信可以查验臣这些年开具的处方。” 高太医咬定青山不放松,打死不承认别的,楚凌昭今天既然会留下他说话,自然是已经让人验过那些方子。 方子的确比给其他嫔妃的要用心些,若是极难入口的药,便想办法加些甘草调味,若是滋补身子的药,必再多加两味养颜排毒的,对身体只会有益,绝无害处。 “高大海,朕记得你上次说自己师承岳兆吧?” “是,陛下记忆力过人!”高太医汗涔涔的拍马屁,楚凌昭笑了笑:“岳兆的医术你学了八成,他的风骨,你怎么一成也没有学会?” “……臣愚钝!” 高太医僵着老脸回答,拿不准楚凌昭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嫌自己没有风骨要将自己从太医院除名发落回老家? 正想着,楚凌昭已切入下一个话题:“爱妃与腹中的孩子已化险为夷,朕想知道,孩子出生以后,可会有损?” “贵妃娘娘腹中的是皇嗣,自有皇恩厚泽庇佑……”高太医随口就把那些拍马屁的官话拎出来,楚凌昭面色微沉:“高大海,朕要听实话!” “回陛下,腹中胎儿尚未成形,在母胎受震,影响颇深,即便顺利降生,恐怕也会……会有先天隐疾!”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高大海也绝对不会说的,可楚凌昭刚丢了本折子在他面前,他怎么还敢撒谎? “比如会有哪些隐疾?” “陛下臣只是说一种可能,并不一定……”高太医还想垂死挣扎一番,被楚凌昭的眼刀子一剜,当即老实下来:“五官四肢可能某处会有缺陷,也有可能先天智力发展不足,成为痴儿。” 痴儿! 在这皇宫大院,若是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就算一生衣食无忧,也只能沦为天下人的笑话罢了。 楚凌昭觉得这事很是荒唐,荒唐得近乎可笑。 在重重御林军保护的皇宫之中,在他的眼皮之下,他身为帝王连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都护不住! 心里觉得荒唐可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呵呵,看来是朕一直都太心慈手软了呢!” 咕噜! 高太医被楚凌昭这一声笑吓得咽了口口水,他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胆子开口,只能担惊受怕的看着年轻的帝王褪去往日的平和亲近,露出骨子里帝王的凉薄狠绝! …… 入夜,楚怀安坐在内务监阴暗的小牢房里,冷眼瞧着被绑在刑架上刚受过一轮刑的父子俩。 一开始那少年郎还会大骂大叫,现在倔强地小脑袋瓜已经耷拉下去变得奄奄一息。 那夜面圣他尚且不知自己所说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