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辉道:“那你知道吗?除非机要部门又或新闻部门,任何人不得私自查阅这类报纸。” 林蔓轻笑:“你想说,我要想查阅这类报纸,必须得靠你?” 朱明辉拿出记者证:“怎么样?做个交易!我带你去查资料,你……” 未等朱明辉说完话,林蔓就拿出了一张粉色薄纸的签诗小票:“成交!” “你不怕我反悔?”朱明辉轻笑地撕碎了签诗小票。 林蔓笑而不语。服务员先上了一瓶二锅头。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她才不怕朱明辉反悔呢!她一早记熟了朱明辉的笔迹,像这样的签诗小票,她想写几张就写几张。别说签诗了,她就算用朱明辉的笔迹写首反诗,贴在市政大楼的墙上,恐怕也没人会不信。 林蔓放下酒杯,真诚地说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朱明辉对林蔓的话将信将疑。一方面,他不相信林蔓是个轻易相信人的人。而另一方面,他又实在觉得林蔓真诚的态度实在无懈可击。 “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图书馆。”朱明辉又给林蔓斟满了杯酒。他实在猜不透林蔓的心思,便决意不再多想。他考虑得很清楚,既然林蔓和他并没有什么切身利益的冲突,倒不如做个朋友。他由衷地认为,做林蔓的朋友,可要比做林蔓的敌人好。 吃过饭后,朱明辉送林蔓回招待所。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像承诺的那样,朱明辉来接林蔓一起去图书馆。为了两人方便,朱明辉给林蔓搞了一台自行车。他和林蔓一人一辆,一起骑到了市图书馆大楼。 关于钱易生的报道不多,除了一些学术性的报道外,就是七八篇个人采访。对于钱易生的大部分报道,林蔓都是一扫而过,只在看见钱易生谈及家庭的采访时,她才会停留下来,细细地看。仅用了一上午,林蔓就看完了需要的所有报纸。 “怎么样?想到办法没有?”从图书馆出来,朱明辉带林蔓到附近的一家煎粉店吃饭。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煎粉老店。店面只十几平方,一到中午,内里就坐满了人。 小方块的绿豆粉,四面煎得微黄,盛在搪瓷白碗里,浇上酱油、醋、蒜汁、辣椒油,撒上香菜叶末,最关键的是一大勺芝麻酱汁,稍稍一拌,就着煎粉热腾腾的气,吃进嘴里,满嘴的浓香,咸酸可口,鲜香四溢。 “我看过钱易生的户籍资料,他只有一个儿子,原配夫人解放前就死了,现在他的妻子比他小二十岁,是省歌舞团里的演员。”林蔓舀了一大勺煎粉,和着汤汁吃进嘴里。 朱明辉是南方人,吃不惯辣,在吃煎粉之前,先仔细地撇去浮在汁料上的红油:“你说的这点我知道,钱易生的妻子很漂亮,年底市里汇报演出时,我见过她一两次。” 林蔓道:“钱易生和他的儿子八成关系不好。我注意到,仅有几次提到家人的采访中,钱易生说起了很多人,他的父母,他的原配妻子,他的现任妻子,以及他的小孙子,独独没有提过他儿子一句。” 朱明辉道:“会不会因为他娶了年轻妻子?他儿子为他母亲不平。” 林蔓摇头:“未必,解放前,钱易生原配就病死了,两人感情很好。解放后,钱易生才再续的弦,显然两者没什么关系。可有一点,你一定想不到,钱易生特别喜欢他的孙子。在采访中,钱易生提到最多的人就是他的孙子。据他自己说,他的孙子一出生,就是他在带,后来带到美国抚养,又从美国带回来,全都是他在尽责,而在这中间,倒好像没他儿子什么事。” 朱明辉道:“这就奇怪了,我怎么听说钱易生现在家里没什么小辈啊!” 林蔓道:“八成他的孙子现在他儿子身边!” 朱明辉道:“儿子跟着父亲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林蔓轻笑:“我再告诉你一个发现。钱易生儿子钱敬文也有两段婚姻。头一段婚姻,是钱易生安排给钱敬文的女人,大家闺秀,和他们家算门当户对。可是钱敬文不喜欢这个女人,成婚的第二天,他就逃婚了。后来再回家,他带了一个乡下女人到钱易生面前,告诉他这是他自己选的妻子。” “那这个时候,钱敬文原来的妻子呢?”朱明辉道。 林蔓道:“早死了,钱敬文离家出走的第八个月,她妻子早产了一个孩子,难产大出血,没熬过去,死了。” 朱明辉点头:“我明白了,所以这个孩子一直是钱易生在抚养,难怪钱易生喜欢孙子胜过儿子。” 林蔓道:“我觉得啊!这事的关键八成在钱易生的小孙子身上。” 朱明辉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林蔓轻笑:“当然是去钱敬文家啦!我们不是推测,钱易生的小孙子现在钱敬文身边吗?” 第7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