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土。用独轮车从城外挖了土运回来,运一车就满头大汗腰酸背痛,那监工还嫌她慢,一个劲地提醒她:“大郎,你做活这样慢,还不抵你吃下去的那几个炊饼,太爷在你这里要折本了。” “你自己来推一车试试!这车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又破又重,空着推都压手!” 监工又嘲她力气小如家猫,林芳洲很想往他脸上揍几拳试试力气,奈何还要在人家手下吃饭,此刻只好忍了。 午饭时,县令穿着便服前来视察,他站在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劳力们没有看到他。 县令往人堆里扫了一眼,看到正在领炊饼的林芳洲。林芳洲领了两个炊饼,回去蹲在一旁只吃了一个,另一个塞进怀里,接着又去领。 县令啼笑皆非,走过去断喝一声,“林芳洲!” “啊?太爷……” “你这厮贪得无厌,连公粮都要冒领。怀里装着炊饼,干活有劲是吧?” 林芳洲连忙陪笑道,“太、太爷……我……我家里还有孩子呢……孩子不能饿着呀……” “胡说八道,你从未娶妻,哪来的孩子?” “捡来的。” 县令感觉自己受到戏弄,很生气:“还敢顶嘴?来人!” “有!” 林芳洲快被太爷的官威吓死了,连忙把怀里的炊饼掏出来,“我我我我开玩笑的,我装个炊饼就是怕一会儿干活时饿了,我现在就把它吃掉,太爷息怒,息怒……” 县令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监工朝人群说道,“都看到了吧?我看你们谁还敢偷拿公粮。” 众人皆道不敢。 林芳洲心知太爷是想拿她杀鸡儆猴,这次没打她一顿算仁义。虽说道理如此,可是让她当众丢脸,这口气又难以咽下,少不得在心内把那狗官的父母长辈都要狂操一遍。 且说那县令离开之后,气还没消,边走边骂,“这个林芳洲,真是死不悔改!……他不是前些天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金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骗饭吃?” 王大刀听太爷如此问,连忙答道,“太爷有所不知,林大郎他昨天在赌场玩到至晚方归,钱都输光了。” “这,这……”太爷摇头道,“本官若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定然打断他的狗腿!” 那王大刀与林芳洲的交情还不错,见太爷这样恼怒于他,便说道,“不过,太爷,有句实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林大郎那句话并没有说错——他真的捡了一个孩子。” “哦?” 王大刀便把林芳思的来历解释一番,县令听罢,神色有些缓和,道:“这厮愿意收留一个远房的落难亲戚,倒也算有情义。” “他还让那小孩去上学了呢,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年学费二两银子呢!” 县令瞪了王大刀一眼,“不上学,难道把钱都捐给赌场吗?!” “太爷说的是……” …… 林芳洲干了一天体力活,累得快要去见她娘了。吃完饭时她不敢往怀里装炊饼,又怕小元宝挨饿,最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嘴里叼着一个炊饼,扬长而去。 监工看得眼睛都直了,终究是拿无耻的人无可奈何。 天还早,林芳洲回家找了个篓子,去城外的河边打了一会儿鱼,她运气不错,打上来几条泥鳅,小虾米,还有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她很高兴,背着篓子哼着歌回家了。回家时见小元宝正在提着水往缸里倒,林芳洲凑过去低头看,见那缸里已经有了半缸水。 “谁让你提的水?” “我想找些事情做。” “那你去做功课。” “已经做完了。” “这一桶水你提得动?” “提不动,我每次只提半桶。” 林芳洲摸着下巴,道,“也好,练练你的力气,不然以你这样的小身板,往后只能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林芳洲提着篓子走进厨房,看到灶上放着一块猪油,她很奇怪,“哪来的猪油?” “陈屠户方才送来的,他说,陈小三明日也要去书院上学了,和我一起结伴去。” 把小鱼小虾放在一起加一点猪油煮了一小锅,加上一个咬了一口的炊饼,这就是小元宝的晚饭。林芳洲指着那炊饼说道,“我为了给你拿个炊饼出来,可是冒着死罪,你敢嫌弃我?!” “不敢。”小元宝捧着炊饼咬了一口,问道,“你吃什么?” “我已经吃饱了,工地上的东西可以随便吃,只是不能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