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一路跋涉,用多少代价才能换得圣上借你兵将五万?将军你可都忘了!几年前你与大将军是冒着何等危险,才终于远离京城,北至塞外!如今却为了这时常伤你,害你,至你于险境之人,将自己拱手奉上!你这般守他护他,能有何等结果!” 黎霜沉默,而晋安却在黎霜的背后,看着朝阳透过她的身体投射而出的光线有几分失神。 恍惚之中,他听着秦澜的怒叱声,又仿似听到了来自天边的声音,那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粗犷,但也带着莫名其妙的熟悉,像是要从他灵魂深处里挣扎出来一样。 与此同时,脑海里也有许许多多的画面不停的闪现,一如昨天,在听到秦澜带来的关于西戎的消息之后。 那些陌生中带着些许熟悉的画面不停的涌入脑海,只是相较于昨天的模糊,今天脑海里的画面更加的清晰。 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晋安的神色。 黎霜与巫引皆沉默的望着秦澜。 “今日你便是将他护住,他日回京,你又待将他如何?你既念着他,为他借兵而来,圣上岂会允许这般一人留存世上,猜忌一旦有了,只要他还活着,你,将军府……又何止只会有圣上记挂着这事!后宫,前朝,谁都会知道,大将军之女……” 秦澜在这样激动的情绪之下,也活生生的憋住了尚未出口的话。 因为这话里,是另一种令他万分难受的,关于黎霜的结局。 她会嫁给皇帝。 而满朝文武,后宫三千都会知道,黎霜在嫁给皇帝之前,千里奔赴,去救了一个神秘的男人。 且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活着。 或许现在司马扬看在她上交军权的份上,并不会在这件事上有多在意,但只要有一天,司马扬要宰杀走狗了,要削弱将军府了,这件事就会变成将军府身上的一根长钉。 皇帝和别人手上则拿着一把斧子,轻轻一拍,就可钉住将军府的脊梁骨。 若说现在还有方法补救这个境况,那就是将晋安杀了,找个由头,便说黎霜追来,是为了杀这男子报仇,只有这样,这件事在未来,才不会在什么时候有变化的机会。 但是…… “就是因为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所以我才更要他活着。” 黎霜声音沙哑,但眸光与言辞却那么清晰。 于是秦澜再多的愤怒,此刻都变得那么无关重要。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荒唐和任性,而偏偏父亲还纵容了她的任性,这一生,她大概也就只能任性这么一次吧,尽管会因为这一次而让她未来堕入万丈深渊,但她不会后悔走这一遭。 “将军……”秦澜声色喑哑至极,像是打了一场丢盔弃甲的败仗,“你可有想过以后?” 黎霜想过,她想过关于晋安的以后,为他而担忧,但自己的未来,好像再没什么是可以让她惧怕的。 她做了选择,在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想的清清楚楚了。 “我有打算。” 秦澜再无他言,也没办法继续在这小屋里呆下去。他垂了眼眸,一如以前每一次一样,不再直视黎霜的面容,垂下头,握紧拳:“将军……有定夺便……罢。” 他转身离开, 秦澜走了,小屋一时沉默,只有巫引叹了一声气:“你们世家大族办起事来就是复杂。”他眼眸一转,嘴角虽挂着一丝往常的笑意,可眼眸却也深了几分,“将军,你对未来,当真有打算?” 巫引关心的重点却不是黎霜,而是晋安。 他是五灵门主,玉蚕蛊始终是五灵门的密宝,虽然他答应让晋安跟随黎霜离开南长山,但同时也说了以后会派人保护他们,晋安若是身死,他们是要收回玉蚕蛊的。 黎霜沉默,回身看身后坐在床上,自方才开始就一言未发的晋安。 朝阳温热洒在身上,而晋安却还是没有变回小孩的模样,黎霜握了他的手腕,只觉他身体再不似以前一般如火球滚烫。 黎霜眸光动了动,侧眸看了巫引一眼:“你先前说,晋安变得如同以前的蛊人一样了吧?” 巫引点头:“嗯,着实差不多。胸口有印记,外表与常人没什么差别,不会变大变小,也没有火焰纹遍布。” 那就是说,晋安的身体已经与蛊完全融合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