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来,也才十点。她打开手机,发现有许多未接来电,都是老周打来的。 小松没有打回去,她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扎上马尾。 她没有黑色的裙子,就穿了白t恤,外面套着一件朴素的黑色外套。 小松打车去了灵堂,场面比她想象的要更大一些,不过,因为她来的晚,人已经不多了。 老周穿着成套警服,手里拿着帽子煽来煽去,一看就是在等人。 小松下了出租车,老周看到了她,惊喜地跑过来:“还来得及看你爸最后一眼。” 老周喊来一个年轻的女警,让她带小松进去。 女警刚带着小松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老周暴躁的骂声。 “我操你大爷的成州平,今天什么日子?局里的领导都来了,你他妈给我迟到?” 老周的嗓门都变调了,小松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半年前替李长青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 他和老周站在逆光的地方,虽然老周是骂人的那个,可看上去,他更像是弱势的一方。 老周个矮,一米七不到,人又佝偻驼背。 成州平和他正好相反。 老周骂他的时候,他就歪着头,站在那。身高上的绝对优势,让他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在受训。 因为李长青工作性质的缘故,小松对警察这个职业会有一种不自觉的关注。 文艺作品很喜欢刻画这个群体,虽然,现实生活中的警察不像艺术加工之后的那么充满光彩,他们大多数是和李长青一样的普通人。可这份职业本身赋予了这些普通人不同寻常的色彩。 那个叫成州平的男人,打破了小松对警察的固有认知。 今天大多数前来吊唁的人,都穿着警服。 可成州平只穿了件黑色t恤,领口的地方有几道明显的压褶。他的头发比老周他们的长一点,也是乱糟糟的。 他给人的印象和那天一样,吊儿郎当的,说直白点,他不像个警察。 “听老周说,你是今年高考生,成绩很好,填了什么专业?”小松身旁的女警突然问她。 小松说:“临床医学。” 女警说:“那真是太好了,当医生好啊,受人尊重。” 女警带着小松进了灵堂里面,局里的领导都在。见到小松进来,一个看上去很稳重的男人走了上来:“你爸是人民的英雄,你要以他为荣,知道吗?” 身后的刘文昌拉了一下那人:“让小姑娘先去看他爸吧。” 看完他爸的遗体,小松没有哭。 没过多久,成州平进来了,他也看了李长青最后一眼。 整个氛围很奇怪,一大堆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唯一没哭的,是一个小姑娘。 成州平已经忘了上次见面的场景。 小松和成州平都来晚了,悼词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发表过了。 段局,也就是刚才主动和小松说话的那个男人,在合棺的时候,对在场的所有公安说:“缉毒口的同志,是咱们金色盾牌上最硬的一块。李长青是咱们所有同志的表率,我们要向他舍小为大的精神学习,尤其是年轻的同志们。” 发表完感言,段局走到小松身边:“小姑娘,请你替我们向你的爷爷奶奶转达我们的歉意。” 成州平正在老周身后,佝着背身,快速给前几天认识的一个女孩发短信。 听到这句话,他心想这帮人精,自己不敢得罪人家里的老人,就让小姑娘挡在前面。 如果不出意料,这小姑娘大概也就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成州平一阵没回短信,对方在半分钟内连发来三条。 【你又去招惹谁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心虚了?】 成州平单手快速打字:没谁,你也别招惹我了。 然后任手机嗡嗡震动,他也没回。 听到他手机的震动,老周回头瞪了他一眼。成州平把手机装进裤兜了,和其他人一样,老实地站在警队里。 他听到李长青的女儿说:“我爸是英雄,是烈士,对我们一家来说,这都是种荣耀。我想,我家里爷爷奶奶,肯定希望这份荣耀是由他的战友交到他手上的。” 不得不说,这一局小松绝对反杀。 后来李长青下葬,刘文昌跟老周说,让小松别跟着去了,孩子看了心里肯定难过。 老周找到成州平,扔给他一把车钥匙:“你送老李女儿回去。” 成州平皱眉:“怎么又我去?” 老周说:“不你去谁去?老李生前对你咋样?你他妈再给我推脱一下试试?” 成州平没办法。排资论辈,他不送,谁送呢。 老周特地叮嘱:“你多说说好话,安慰一下小姑娘。” 成州平讽刺地说:“我哪有这能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