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思绪,便将刚才所想尽数写了下来。 写毕,她将这张纸用蜡封了,又郑重交给了朗月,想了想,又从头上拔了封贵人时赏的钗一并交在朗月手中:“辛苦你跑一趟,把这个也一同交给皇上。” 朗月虽然不明其中缘由,但还是依言收下,将食盒留给淑岚后转身离去。 养心殿后殿。 玄烨看着又一次推门而入的梁九功,冷声道:“朕不是说了,让你在外面伺候着?怎么这会儿又进来了?” 梁九功小心地打量着皇上,心中也有些打鼓。刚才皇上审张怀审了许久,不让任何人窥伺。他本想看看主子的脸色,来猜猜审问的结果如何,却见皇上依然是沉静无波的脸色,只是眉宇间带了一丝疲惫,并无任何情绪。 而玄烨本就心烦,看见梁九功进来心中更烦。他深知,这时钮祜禄庶妃失了龙胎之事估计已经不胫而走,必然有人伺机而动,递进话来左右他对事情的判断。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却见梁九功脸上比刚才更添几分战战兢兢之色,手里端着个托盘。 玄烨皱眉一看,托盘中有两物,一物是红蜡封了的纸卷,另一物是一枚燕衔玉兰花样的簪子,样子极寻常,用的玉料也普通,似乎是库房里备着赏低位贵人、答应的寻常首饰。 他先是取了那纸卷,破开蜡封,不必看落款,光看这字,除了乌雅贵人,没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 梁九功还端着那盘子,偷眼瞅着自家主子,见玄烨脸上不停变颜变色,一会儿皱眉,一会冷笑,一会沉吟,最后读罢,将纸一折放在一边的烛台上点燃了,又将那燃着火的信纸扔进了书案上的青花笔洗。 他不由得心中疑惑顿起:难道是写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让皇上龙心不悦?再看皇上,竟然有些面上发红,手中的翡翠珠子手串也是被捏得咯咯作响。 梁九功知道,这是万岁爷克制情绪的表现,他赶紧默不作声地假装木头,希望皇上的怒火别发在自己身上。 谁知他却听皇上又松了那珠子,还叫自己的名字。 “奴才在。”梁九功赶紧应道。 “今明日将乌雅贵人、两个太医和兰舸一同带去殿上。”玄烨吩咐完,便又走向托着托盘的梁九功,拿起那枚簪子,对着烛火轻轻摩挲后,便揣进了怀里。“今日便先安置吧,朕也乏了。” 淑岚是被光晃醒的,她送出了那封陈情书后,便翻来复去地胡思乱想,想象了自己一万种被处理的下场,几乎一宿没睡。直到天空泛白,她才缩在角落里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盹儿。 此刻忽然有人将宫殿大门朝外打开,竟已是天光大亮,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淑岚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乌雅贵人,您醒醒,皇上传您去养心殿。”叫醒淑岚的是梁九功,也让大脑一片混沌的淑岚瞬间清醒:她现在不在永和宫,而是关于这空殿中,而迎接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淑岚试图从梁九功表情上看出什么,却一无所获,对方依然是保持着日常陪着笑脸的恭敬态度。 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了,淑岚只好强作镇定点点头,跟着梁九功出门去了。 待来到了养心殿后殿,淑岚一扫屋里,殿中已经跪了三个人,昨天疯疯癫癫被强拖出去的张怀此刻也在其中,倒让淑岚有些意外。除了自己外,涉事的三人明显也是被暂且寻了个地方关了一宿,此刻都鬓发有些散乱,精神也透出些憔悴来。 “皇上驾到——” 淑岚才入殿内,便听见梁九功的通传,连忙也跟着跪下。 “朕昨日已审了张怀,这件事也可有个了断了。”玄烨道。“刘院使,你怎么看?” “皇上,张怀昨日形似疯癫,恐怕与皇上说的也是胡言乱语,还请皇上不要轻信,是非黑白,自下决断即可。”刘院使连忙答道。 “哦?张院判,刘院使说你昨日与朕说的话是疯话。你觉得呢?”玄烨又开口点名张怀。 “回皇上,微臣认为,刘院使想堵微臣的嘴,未免操之过急了。”张怀直起身先回了一句,又往向了刘院使。“想必刘院使是想借皇上之手,把微臣囫囵送入慎刑司拷问,若真如此,自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料理了微臣,让微臣再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刘院使,您是这个打算吧?” 淑岚不由震惊:张怀此刻虽然头发有些散乱,但目光炯炯,言语清晰,与昨日的失态之状判若两人,她心中又腾起一丝希望。 “你!你血口喷人!无凭无据,怎敢如此揣测于我!”被诘问的刘院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张怀,你说下去。”玄烨沉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