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薄彧指尖的猩红明灭,他垂下眼帘,睫毛长而直,落下一层阴翳,遮盖住了眼底的阴晦。 他有些说不清现在心中的情绪。 本来是想抓到人好好收拾一通,顺便劝对方打消一些有的没的的想法。 休想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可顾栖池的表现,让薄彧觉得,对方并不喜欢他,也对他没有丝毫兴趣。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恰巧病房之内传来声响,薄彧掐了烟,斜倚在门框上,冷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动作。 手臂边的手机震动不停,嗡嗡作响。见顾栖池不搭理,坚持不懈,终于把陷入睡眠的顾栖池吵醒了。 灯光突如其来刺入眼底,顾栖池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挡,却忘了手背上还有针管。 他力道大,手背上瞬间牵扯起一片青紫,猩红的血液也逆流到输液管之中,有些吓人。 顾栖池下意识闭了下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亮,手臂又被人强硬地捉住,而后放下。 是薄彧。 顾栖池嘴唇张合,又归于沉默。 手机上的备注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 哥哥。 是顾愿安。 顾成天起名很讲究,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找了大师算过,是符合生辰八字、寓意极好的名字。 愿安、予宁。 予宁原本是“顾栖池”的名字。 只可惜被别人抢走了,最后也没抢回来。 顾愿安一如以往强势霸道,不分时间来教训他。 顾愿安:“顾栖池,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处心积虑和小宁进到一个剧组,你是不是又想动什么手脚害他?” 顾愿安的声音太大了,甚至不用开扬声器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顾栖池就这么将手机丢在床上,也不避讳薄彧,突兀的笑起来。 水汽弥漫,蒙住了眼眸,一滴泪含在眼眶里,欲掉不掉。 顾栖池哑着嗓子笑了出来:“顾愿安,让我猜猜,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 “是顾予宁泪眼朦胧的拉着你的袖子喊你哥哥,说顾栖池又要来欺负我了。还是他装作慌张地拿着合同或者手机,恰巧不经意地让你看见我和他在一个剧组的消息。” “反正翻来覆去,他的手段也就那么点,愚蠢至极,无聊透顶。” 顾栖池从前像只沉默的羔羊,闷不做声,顾愿安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受着,从不反驳,也从不辩解。 这是顾愿安第一次碰到顾栖池敢反驳他的情况。 还在诋毁他最心爱的弟弟。 顾愿安怒不可遏:“顾栖池,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养肥了吗?” “别忘了,你在外边狐假虎威靠得都是谁的名号,是顾家!” “没有顾家,你以为你这个角色是怎么拿到的?”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满是嘲讽,像一柄锐利的刀,闪着寒光,刺入鲜血淋漓的心脏。 顾愿安以前都是这么对“顾栖池”的,所以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顾栖池冷笑了一下,眼神冷漠而锐利,丝毫不避讳地回怼:“顾愿安,我想你应该去医院治疗一下被顾予宁灌了迷魂汤的脑子,看看能甩出来多少水。” 顾愿安一噎,就听顾栖池继续道: “从十六岁回到顾家开始,我就没有用过顾家一分一毫的钱。” “至于我的角色,都是我自己一个一个试镜的来,真正靠着顾家狐假虎威的,我想只有顾予宁一个人吧。” 吊瓶里的水已经输入了大半,眼看着就要滴完。 夜色厚重,窗外像是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雾。 顾予宁在温暖的顾家理所应当的享受着顾成天与顾愿安的宠爱,顾栖池却只能一个人在医院里挂水。 分明顾栖池才是顾家的真少爷,才应该享受到所有人的关注与疼爱。 心脏在胸腔之中震动,顾栖池挂了电话,他的唇苍白的吓人,青色的血管在瘦削的皮肤之下显露,像一只摇摇欲坠的破碎的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