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听了这话,不由得也笑了,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一份过来,在桌边坐下。她素来饭量小,只给自己煮了七八个饺子,只得浅浅的一盘。 易嶟探头看见,说道:“你怎么就吃这些?怪不得你这么瘦!” 自己瘦吗?秦春娇不觉得,只是刚好而已。京里女子以瘦为美,相府中别说丫鬟们,就是那些姑娘主子,也是拼命的饿饭,只为了瘦出一把蛮腰来。一同在老太太房里的姊妹,总说她吃的是昧心食,不见她挨饿,倒也不见她胖。 易嶟看她盘里的饺子少,便自作主张从自己盘里拨了五六个过去。 秦春娇连连说着够了,却拗不过他。 易峋捏紧了手里的筷子,淡淡说道:“她既不要吃那么多,你何必勉强她?” 易嶟这方罢了,嘴里却依旧说道:“哥,你看春娇瘦的。去了京城这三年,就没吃饱饭是怎么的?” 易峋顺着他的话,瞄了一眼秦春娇。她穿的棉衣宽松,但似是为了干活方便,扎进了腰里,凸显出掐刚一握的腰身,柔软纤细,就像那阳春三月的柳条。顺着腰肢往上,是高挺的胸脯,浑圆饱满,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的起伏着。三年的时光,她从记忆里那个青涩的少女,长成了成熟的妇人,好似熟透了的果实一般的甜美。 他不觉得她瘦,但想起昨天抱她回来时,臂弯里那一点点的分量,他倒也赞成她多吃一些。 易峋没有接弟弟的话,只说了一句:“我觉得好。” 他觉得好?是什么好?是觉得她不瘦,还是觉得她该多吃些? 秦春娇没有问,易峋和易嶟性格不同,他寡言沉稳,却又最有主意,更像是一家的顶梁柱。记忆里,他也从没跟她肆意笑闹过。但是在她心里,易峋和别人却是格外不同的。 三人低头吃饭,易家兄弟两个吃的尤为欢畅。 易嶟没有虚夸,秦春娇的手艺的确是好,饺子皮擀的劲道,馅儿也填的充实饱满,一口下去就是个菜肉丸子。 秦春娇上午去了一趟易家的仓库,去年年底易家杀了两口猪,大约出了四百斤的肉,排骨、下水、肘子各若干。这兄弟两个依照农家的习俗,大部分的肉都腊干腌制了起来,却因天冷还冻了一些鲜肉。 她化了两斤肥瘦相间的,合着一斤白菜剁了馅儿。时下别的新鲜菜蔬没有,只有冬藏的萝卜白菜。白菜这东西水多,剁饺子馅儿容易稀,就包成了饺子,煮出来也是一包稀汤。她硬是将白菜挤干净了水,才和肉馅儿合在了一起,捏出来的饺子就是一个个实打实的菜肉丸子。 再有便是调味,寻常人家包饺子,有菜有肉,放些黄酒盐巴就是满顶了,有些不讲究的人家连黄酒也未必见得放。她却先拿些黄酒将肉馅儿腌了半个时辰,调味时又放了些许白糖进去,虽吃不出甜味来,这鲜度却拔高了一截。 饺子是个费时费工夫的吃食,这兄弟两个都是粗糙的汉子,平日里农活家计忙碌,哪里会做这么精细的东西。自打易母过世,这两人除了偶然去城里馆子,便再也没吃过饺子了。然而,即便是易母在世,他们也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饺子。 秦春娇的手艺是练出来的,秦家穷,从来就没什么像样的吃食。秦母身子又不好,自打她懂事起,这些家事都是她在做了。偏偏秦老二又是个嘴刁的,饭菜不合口味就要摔锅砸碗,她只能尽力的琢磨。后来进了相府,那是个吃穿用度都讲究到了极处的地方,她也跟着厨房里上灶的娘子学了许多下厨的诀窍。 就这香醋红油,易嶟吃出了一头的汗,易峋没有他吃的这么急,倒也一口一口的没有停下。 秦春娇的吃相就文雅多了,一个饺子要咬成两截,细嚼慢咽了才能下肚。 易峋将自己那一大盘饺子吃完时,秦春娇却还剩下两个没吃完。 腹中是饱实的,饺子的余香还在口中,他看了一眼还在慢慢吃饭的秦春娇,心中的满足与充实前所未有。他深刻的认同易嶟早上的话,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才行。 她就是他命里认定的女人。 吃过了饭,秦春娇将碗盘收拾到厨房,在小灶上烧了些热水,等着刷洗油腻。 正忙活着,易峋忽然进来,秦春娇干着活,没有抬头,只随口问了一句:“峋哥有事?” 易峋没有答话,只是打开了一旁橱柜,拿出一包油纸包来,放在了灶上。 秦春娇瞥了一眼,那是拿黄油纸包的,用细麻绳系好了的,还封着一张红纸,印着一个大大的“童”字。她便知道,这是童记糕饼铺子里买来的点心了。 这家铺子做的点心很有名堂,连相府里的老夫人也常叫人去买。只是几个姑娘主子,怕胖总不敢多吃。 当然,因着有名,价格也是不菲。 只听易峋说道:“这里面是芸豆卷,家里没有零食,下午你饿了,就拿去吃。”她饭量小,吃饭时吃不多,那就难免有饿的时候。他和易嶟没有吃零嘴的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