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含笑说道:“嶟哥,这就够我用了,不必再买了。”易嶟这才怏怏不乐的结了账。 离了那摊子,易嶟便要秦春娇把珠花插上给他看。秦春娇拗不过他,只好将那珠花插在了发髻上。只那么些微的装饰,就让她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易峋冷眼旁观,意味深长的看了秦春娇一眼,没有说话。 三人在集市里走着,易峋要去找木工铺子,径直向西市走去。 到了铺子前,一个十三四岁的学徒正在门口地上蹲着刨着什么。一见他来,那学徒立马起来,向里面呼道:“师父,易家大哥来啦!” 话音落地,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短打的老师傅。 他似是正在做活,满脸通红,一头大汗,这么冷的天气,还赤着两条臂膀。 这师父姓马,和易峋算是老相识了。他手艺很是老道,左近村镇,要做家具或是木工活计,都来找他。连下河村打春用的泥牛,也是这家做的骨架糊出来的。 马师傅一见易峋,脸上顿时笑眯眯的,一面寒暄一面将三人让进屋中。 到了屋里,秦春娇只见这屋子地下四处堆着做了一半的家具,和一地的刨花,几乎没处落脚。 马师傅便问易峋:“今儿来,可是为了打春的泥牛来的?你放心,你们村子里正交代过了,一定准时给你们送过去。” 易峋说道:“泥牛是一则,再来还有我自己的一些活计。我有样东西想打,不知道马师傅能不能做?” 这马师傅是个倔脾气,生平最听不得人说他什么做不得。他当即拍着胸脯,向易嶟大声道:“峋哥儿,别的我不敢说。就木工活计,比鲁班祖师爷那是不敢,但只要世上有的,别的木工能做的,那我马师傅就做的出来!” 易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莞尔一笑,说道:“马师傅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打的东西,就是一架榨油的器具。” 马师傅那扫帚眉,顿时一跳,有些为难了。 第19章 倒不是说这东西做不了,只是这等器具,寻常人家用不上,长年累月的没人做,比不得家具。 马师傅也是七八年前才给宋家集子上的油坊,打过那么一套。 到如今,这手艺已有些生疏了。 但他方才把大话已经撂出去了,难道现在要他跟易峋说自己做不了?那他马师傅的牌子,可不就倒了! 易峋看着马师傅的脸色,心中已然有数。 他就是猜到这东西轻易不好做,才先拿话激他。若是他上来就说要打榨油器,马师傅直言打不成,这事儿可就死了。 附近也不是只有马家铺子一家木工,但论起手艺,还是马师傅最好。他若不能,旁人就更不成了。 马师傅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易峋这是下了个套给他钻。如果他进门就说要打这玩意,自己是绝然不会接的。毕竟,如果东西做出来,出了什么问题,一样砸他的招牌。 他搓着牙花子,左右为难。 易峋唇角微勾,自怀里取出一张图纸来,递给马师傅,说道:“请马师傅就照着这图纸打,价钱好商量。” 马师傅有些疑惑,接了图纸过去,展开一看,不由两眼圆睁。 那上面的确是榨油器的构造图,但和他以前打过的却有很大不同。他之前做过一台,虽说现在记得不大牢靠了,但大体还是有印象的。易峋给他的这张图纸上,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地方,融入了很多奇思妙想,不止节省木料,打出来的器具既轻巧又好使。 马师傅有些怔了,不知易峋哪里来的这张图纸,难道这左近还有高人在? 易峋冷眼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出言道:“马师傅若是为难,我就再找别的师傅去。”说着,就作势要上前拿图纸。 马师傅却将向后让了一步,捏着图纸不放,瞪着易峋大声道:“峋哥儿,你让我看见这东西,还想拿到别处去做?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这东西我若打不出来,我马师傅仨字儿就倒过来写!” 易峋但笑不语,他知道必然如此。 这重手艺的老工匠都一个脾气,看见了什么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