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笑道:“我瞧着,天上是不是掉钱呢?” 林婶儿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说道:“春娇,婶子可是好心,怕你吃了人的坑,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春娇向她甜甜一笑,吐出一句话来:“我乐意。” 撂下这句话,她也不再理会林婶儿,扭身走了。 林婶儿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那张徐娘半老的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调转身子,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秦春娇到了董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她喊了两声,董栓柱来给她开门,晓得她是来找董香儿的,没有多问就领她进屋了。 董香儿如今住在老董家院子里后面的一间小茅草房里,黄泥的墙坯,窗纸已经发黄干脆,稍稍一碰就脱落下来,屋顶的西南角上还破损了一小块。 秦春娇早先并不知道董香儿竟然住在这种地方,如今看见,只觉得心酸。 董栓柱敲了敲门,便说道:“三姐,春娇姐找你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董香儿忙把秦春娇往里让,董栓柱晓得她们姐俩有话说,便走开了。 秦春娇进了屋,只见这屋子里黑洞洞的,靠窗一张破木头床,地下放着一张小木桌,另有一口小木箱子,想是放董香儿衣裳的。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董香儿让秦春娇坐在床畔,她就忙着要往前头去倒水。 秦春娇晓得她家那些事,便喊住了董香儿:“三姐,不用忙了,来前我刚喝了一壶茶,不渴。” 董香儿这才停住了脚,又走回来,不好意思道:“妹子,对不住,姐这儿就是这样,没啥招待你的。” 秦春娇摇了摇头,只说道:“我没什么,倒是三姐你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受委屈了。”别的不说,单是那破了一角的屋顶,晴天倒也罢了,阴天下雨,可不要漏的满屋子都是? 董香儿却苦笑了一下:“这家里能有我个容身的地方,已经是满顶了,我也不敢再奢求别的了。我现如今是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说着,又宽慰秦春娇道:“拴住说了,明儿就帮我收拾房顶。” 秦春娇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别的法子,便将带来的钱拿了出来,说道:“三姐,这是咱们这两天赚得钱。咱们这两天满共赚了小二两银子,刨掉本钱,还有一千八百文,你的三成是六百文,我给你拿来了。”说着,就将那包钱拿了出来。 今天她多做了一锅豆腐脑,还有红枣糕,全部卖了个干净,就比昨儿更多赚了些。 董香儿看着那包钱,鼓鼓囊囊,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入手沉甸甸的,里面那黄澄澄的铜钱,在她眼里就像秋天的果实,甜美醉人。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钱,她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 她在娘家时就不必说了,家里压根不会给她一个子儿,出嫁后在李家,那李根生又是个天下头一号窝囊废,两口子没黑没白干了不少活,但口袋却一直是空的。想花十来文钱买盒胭脂,都要看婆子的脸色,听小姑的奚落。现在,这么一大包钱在她手上,完全的属于她一个人,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董香儿想着,竟然哭了起来。 秦春娇默默不语,她明白董香儿的心情,这靠着自己一手一脚的赚钱养活自己,那份踏实和底气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劝,晓得这会儿劝是没用的,便索性扯开了话头:“三姐,我有个笑话讲给你听。”说着,就把适才碰见林婶儿的事讲给了她听。 董香儿果然不哭了,将手一甩,柳眉一竖,张口骂道:“这个长嘴婆娘!她女儿是我打的,有本事来找我!背地里调唆三四,两面三刀,也像个长辈人干的事!她那宝贝女儿比天都大,谁都要惯着她!”她越说越气,当即就要跳下床去找林婶儿算账。 秦春娇拉住了她,说道:“三姐,算了,她到底也没咋的,咱们不听她的,她就什么法子都没有。论起来,她到底是长辈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你跑去跟她吵闹,便宜捞不着,倒还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董香儿听了她的话,倒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秦春娇说的不错,她如果就这样跑去跟林婶儿厮闹,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闲话来。以前她可以不怕,但现在姐妹两个做生意,要图个清静安稳,和气生财。 秦春娇又说道:“三姐,我也劝你一句,往后遇上事儿先别急,把那暴脾气收一收。人急了,就容易出破绽,叫人捏住把柄。” 董香儿对秦春娇是言听计从,她点头道:“好,姐都听你的。” 两人坐在屋子里说话,杨氏得知秦春娇来了,有心打听她们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