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仙姑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声响。 陈长青听闻又出来个人名,不由皱了眉头,问道:“赵进是何人?” 赵桐生慌忙回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长臂一伸,伸手指道:“就是他!”说着,不待人问,便自己说道:“今年天旱,七柳河又断了水,这厮就来跟我说,是村子里出了妖邪,要找高人来看。小的本不信这个,但又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下来。谁知,这厮勾结了这个婆子,来村子里瞎念了一通,就乱指人家秦姑娘是蛇妖,还要扔进河里去祭龙王爷。我本不答应,村人就闹了起来。正巧这节骨眼上,大人您就来了。大人,您可要明鉴呐!” 他这话,纯粹的颠倒黑白。众村民听着,都呆了,不禁都深深佩服起了赵里正这铁皮脸。 赵进可憋不住了,这老小子一番话,可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他从人群里暴跳出来,大骂道:“放你的狗屁!不是你拉着老子一定要给人家姑娘治死,老子帮你出这主意?!” 赵桐生脸红脖子粗道:“这些阴损缺德的主意,我哪儿想得出来,还不都是你整出来的。进子叔,都到这会儿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当着大人的面,全说了吧。” 赵进几乎被他气死,把那黄铜烟袋杆子捏在的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肠,疯狗咬人,也没你这狠劲儿!” 黄三仙姑也回过神来,她倒不同这俩人纠缠,向着陈长青咚咚的磕头:“大人,这些事都是他们整出来的。老婆子就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来这儿帮他们说几句话。”说着,又指着赵进:“这人是我的远房外甥,三天前来我家,说这村里有个小丫头总跟他们作对,要想法子。婆子只当是坏了她名声就罢了,谁晓得他们竟想杀人。大人,婆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害人的性命啊!” 陈长青看着这帮猪狗自己咬起来,不由眯细了眼眸。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并不言语。 这三人看他默然,更加恐慌,越发撕扯起来。 正当此时,一名中年妇人忽然高声道:“大人,我有话要讲。” 一众村民听见这嗓音,顺声望去,却见竟然是赵桐生的结发妻子,赵太太。 今日这场闹剧,她起初并未到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桐生一见她来,如菩萨送来的救兵,慌忙说道:“娘子,你快跟这位大人讲讲,这主意到底谁出的。” 赵进瞪着眼珠子,骂道:“大人,这妇人是他婆娘,当然帮着她汉子,你可不能信她的鬼话!” 赵太太也不看这两个人,径直走到了陈长青面前,向他躬身道了个万福:“大人,民妇是这下河村里正赵桐生的浑家,上河村里正的女儿。民妇今日揭发,赵桐生常年和上河村里正勾结,把控七柳河,向下河村村民勒索敲诈钱粮。今年,更是闸了七柳河,一则要变本加厉的要钱要粮;二来就是要除掉他在村中的眼中钉!” 她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呆了。 连易峋和秦春娇都没有想到,赵太太竟然会帮着他们,揭发了赵桐生。 刘氏却似乎醒悟过来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这微不可查的一声,却传入了陈长青的耳朵里,他抬眼向她望去。这两下里,两人的目光便碰在了一处。刘氏像是被什么灼烫了一下,慌忙收回了视线,低头瞧着地下的泥土。 赵桐生更是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吼道:“你这个疯婆子,坑你男人,对你有啥好处?!” 陈长青见事情复杂,内情甚多,一时半刻也问不清楚,他原也不是来办这件事的。 眼看这些丑类来回撕扯,相互乱咬,已经失去了耐性,他便吩咐跟来的护卫,将这一干人等抓了,送到河间县县衙。 这等案子,原就该是地方官员管理,不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职责之内。 赵桐生一干人等,兀自不甘,哭嚷叫骂,唯有那个赵太太,一脸冷淡,沉默不语,跟着官兵走了。 下河村的众人,早已呆傻了,没人说话。 只有一个妇人,喃喃的道了一句:“这算咋回事呢?”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陈长青走到了秦春娇面前,那张冷峻的脸上,竟然绽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看向秦春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