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有些无奈,向秦春娇莞尔:“春娇姑娘,这孩子打小没了娘,叫家里人惯坏了,你担待些。”说着,就请她落座。 秦春娇坐下,微笑说道:“玉竹妹子性格活泼,是个好相处的人。黄大夫,您也是我的长辈,咱们之间委实不必像外头那些人一般,还跟往常一样就是了。”说着,又问道:“以往,我怎么没见过这姑娘?她都长这么大了,您好似一次也没带到下河村过。” 黄大夫听问,神色间便有几分伤感,叹息道:“这也都是我造的孽!当初,我和这孩子的娘住在西寨镇上,她娘连怀了几胎都存不住。我就晓得她的身子骨,怕是不大适合生养的。但我媳妇是个倔脾气,非要养个娃儿不可,我自己心里也想要个自己的骨血。查了许多医书,想了许多法子,终于到怀上玉竹时,胎保了下来。等到生产时,我娘子就赶上难产,孩子倒是生下来了,但她自己却撒手走了。那之后,我再看见这孩子,就想起我媳妇。这要不是我一门心思的想要孩子,又本事不济,我娘子又怎么会早早的就去了?所以,我把她放在了镇上我弟弟那儿,自己一个人常年在乡间行走,施医舍药的,看能不能偿还一些自己的罪孽。” 秦春娇听着,心里这才明白,这些年黄大夫在村中行医,若是赶上病人是那穷苦人家,必定分文不取,甚而连药也是白陪上的,到底是为什么了。 思及缘由,也是不胜唏嘘。 只听黄大夫又说道:“然而这两年,孩子渐渐大了,我弟弟就来信说,她想到我这儿来。我本说,托舍弟在镇子上给她说一门亲事,但这孩子在家闹个不休,一定要来。我想着,到底女儿大了,放在别人家也是不便,今年就把她接来了。我寻思着,看这左近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这两年就把她给嫁出去。” 说话间,黄玉竹已经端了茶点过来,听见她爹说起她的婚姻大事来,噘嘴说道:“我才不嫁人呢,我要守着爹过一辈子呢。” 黄大夫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都爱说这样的话。等遇见了心仪的男人,你眼里怕就再也看不见老父了!” 黄玉竹本想回嘴,但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忽然一热,将嘴一抿,退在了一边。 黄大夫也没往心里去,便将之前试做的面膏拿了出来,递给秦春娇看。 秦春娇接过去,打开盖子一瞧,只见那小瓷盒子里,一盒雪白的膏脂,细腻润滑。她拿指尖轻轻拈了一点,在手背上抹开,十分的滋润柔滑,且带着一丝的淡淡的药味儿。 她满心惊喜,向黄大夫说道:“竟然做成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她一直想把七子白、玉容方的药方融在面膏里,但想了许多法子,始终不行。没想到,黄大夫竟然替她做出来了。 黄大夫轻轻摸着唇上的髭须,淡淡笑道:“其实也不算难,我先把这些药材研磨成粉,拿酒泡上俩月,再将药渣过滤出来。把药酒和茶油合起来,隔水加热,慢慢的把酒焙干了,那药性也就存在油里了,再拿蜡一封,也就是了。往年做药膏,是拿油浸泡药材,但这法子未免太慢,少说要泡上大半年的功夫。若是酒,就快得多。我也是前儿拿药酒给人擦的时候,才想起来的。试着做了两盒,我自己用了一个月,觉得不错,就拿给你了。” 黄玉竹听到此处,连忙插嘴:“我说爹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白,跟小姑娘似的,原来是面膏擦的!有这种好东西,爹怎么不给我用?” 黄大夫一把年纪,被女儿这样说笑,老脸一红,斥道:“你这丫头片子,没大没小,连自己的老爹都戏谑!” 秦春娇看着这对父女和睦喜乐的样子,既觉得温馨,心中却也有几分感伤。 这种滋味儿,她是从来没有尝过的。尽管她憎恨秦老二,从懂事起就恨不得他早日死去,但心底里却未尝没有遗憾。 然而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人,秦春娇将这些造作心情尽快收拾了起来,向黄大夫仔细询问了面膏做法。 黄大夫早已将方子及详细步骤,写在了纸上,交给了秦春娇。 一旁黄玉竹看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