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在街边给人尝了几日,吃过的人都说好吃,甚而还有人讨了些回家去给老婆孩子吃。 这货还没上,便有许多客人登门问蜜饯的事了。一听竟然还没开卖,便都失望非常。生意没开始做,已经订出去了不少。 秦春娇见了这等情形,才放心大量的做了,用陶瓷罐子一一装好,上了货架开卖。 这些罐子,也是她让窑厂专门给烧的。上面除了印着四时一品、易家食肆的文字标记,还依着内里蜜饯的种类,绘着金黄的杏子,绿油油的梅子。 画这些画儿的,还是之前那个为她画头油瓶子仕女图的不第秀才。 这秀才是再考不中了,今年春闱又落了榜,他索性也不考了,专一为秦春娇绘这些瓶瓶罐罐。 这人学问平常,一支画笔倒是颇有些不凡,秦春娇便索性雇了他。 画的多了,技巧也是渐长。易家食肆里的瓶罐,因着精致考究,许多客人吃用完了,舍不得丢弃,便都留着了。还有人看这些瓶身上的图画随季节内容,不时更换,还专门收藏起来。 京里,甚而还出了专门的藏家。 如此一来,易家食肆里的蜜饯,也跟头油面膏一般,顿时走俏起来。 虽说那块御赐的招牌,起了不小的招揽作用,但客人买了东西回去一尝,果然与众不同。黄金杏脯、冰糖青梅、雪花杏子、桂花梅酱,滋味各自不同,其本身的果香并不曾为腌料压制,各样的味道繁复变化,又相辅相成,滋味儿更上了一层,绝不单寡,竟成了京中的一绝。 此外,秦春娇还用这些蜜饯果酱为内馅儿,做了百果糕、黄金团之类的点心。她想的巧妙,先用木头模子雕刻出梅杏的形状,将点心面团依着内馅儿的种类,一一印了形状,再烘烤出炉。 她手艺本就不凡,内馅儿品质又好,点心酥软,果香满颊。 尝过的客人,便都称赞,果然是皇帝青睐的铺子。 京里有些出名的酒楼点心铺子,买了点心一尝,竟想大量订购那些蜜饯内馅儿,然而秦春娇她们做不出来许多,再说也不会让旁人冲了自家的生意,也就罢了。 因着这些紧俏货,铺子里的生意更加的热闹红火起来,逢节日竟至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为着公平起见,秦春娇还是用了下河村的老法子,每日每位所买有限。虽有些豪门贵族心有不满,但看着这铺子背后的势力,没人敢来招惹。而平常的百姓,却更高兴了,各个都赞这铺子的女主人公道仁义。 铺子生意热闹,秦春娇也有了事做,每天又忙了起来,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影儿。她不习惯饱食酣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清闲日子,忙碌让她内心充实。她有她自身的价值,并不是一个被男人豢养着的闲人。 易峋原本担心她劳累,请了程大夫过来看了几次,说她胎坐的极稳,并不妨碍,又看她操持那些事开心的很,便也不管她了。 如此,转眼就是九月了。 秦春娇已怀了六个月的身孕,肚腹高高顶起,时常觉得腰肢酸软,走不了多少路就喘息疲惫,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行动自如了。 这天,她正在店铺里看着黄玉竹算账,老胡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张脸蜡一般的惨白。 一进店铺,他就慌慌张张的说道:“大太太,大爷受了伤,被宫里人抬回来了。大太太、二太太,你们快去瞧瞧罢!” 第142章 这消息就像炸雷,秦春娇一时竟没有明白过来,她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老胡满脸张皇道:“大爷受了重伤,被宫里人给抬了回来,现如今就在屋里呢,太太快去瞧瞧!” 秦春娇只觉得腿肚子发软,脑袋里嗡嗡作响,想要起身,却只觉得一阵晕眩。 青鸾慌忙扶住了她,关切道:“太太?” 秦春娇摇了摇头,扶着肚子,轻轻说道:“我没事,咱们去。”说着,竟也不用青鸾扶,便快步向院里走去。 走到住处,果然见乌压压一屋子的人。 这些人各个身着兵士服饰,同易峋去宫里当差时的穿戴无二,当是他禁卫军中的同僚。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身的血污,而易嶟也在其中。 这些人围着床铺,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成了血葫芦一般的人,不是易峋却又何人? 秦春娇心口砰砰乱跳,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腔子去,强逼着自己走到了床畔,只见易峋俯卧在床上,上身的衣衫已经脱去,精干健壮的背脊上,缠着数圈纱布,纱布上还不住的渗出血来。 易峋趴在枕上,已然昏迷了过去,全无声息。 秦春娇走到跟前,满脸苍白,将唇咬的破皮流血,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狂乱的心慌,向易嶟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你大哥他……”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