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呢?” “看他塞袖子里了。” “那你去偷出来呀。”陈富不耐烦地说,“光来说有什么用。” 李栋低着头:“知道了,学生这就回去偷出来。” 陈富瞪着出去的李栋:“这些书呆子,还跟我玩心眼。我就知道陆构那小子,会踩两条船,没想到跑得还真快。”陈富抓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喝了一大口,算是压下去点火。 李栋回了屋子。看到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聚在一盏油灯下看书。 陆璟怀里抱着挠挠,听到李栋的声音,抬起头来:“原德兄回来了。” “是呀。” “去哪了?” “就在外面走走。”李栋坐了下来,也拿起了书看。 李栋家兄弟多,父母早亡,原本靠哥哥供养读书。可等哥哥娶了嫂子,头两年还好,看李栋考中了秀才,虽不是朝廷发给米银的廪膳生,可到底也是附生生员,若是考得好,就能升上去,也成了廪膳生员。 只是考了好些年,李栋都要三十了,还是没考上去。嫂子不乐意了,意思是既然考不上,就回家来种田。 李栋读了这么多年书,哪还会干地里的活。这日用上不是哥哥看在兄弟的份上,还给些,李栋就只能饿死在街头了。 陈富找了他,说帮他托关系,可以让他考上廪膳生,但有个条件,就是帮陈富看住陆璟。李栋同意了,只是看着,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更何况只要他考上了廪膳生,他就能考举人,日后也能飞黄腾达了,嫂子也不能看不起他了。 至于夜里的油灯,那是没有的。李栋只能蹭着别人的,如今就蹭着陆璟的。 陆璟招呼了声:“原德兄,过来些,你那里黑。” “我看得见。”李栋不好意思着。 另几个也喊:“过来,一起看吧。” 李栋这才过来,坐在了床沿上,眼睛往书瞅得时候,却时不时往陆璟的袖筒里看。不知道陆构给的那张纸还在不在袖筒里。 陆璟看了会,胳膊一伸:“困了,我睡觉了。你们继续看吧。” “我再看会儿,过几天会有岁考。我还想考得好些,能升到廪膳生呢。”有人这么说。 陆璟打着哈气把襴衫一脱,上了床,被子一拉,顺便把挠挠也给塞被窝了。 李栋看着陆璟的襴衫就放在边上,只要手一伸就能拿过来掏掏。现在油灯下,他不敢,只能等大家都睡了,他才可以。 看书的一个个都去睡了。 最后只剩下李栋。 “吹了灯吧。”有人说。 李栋吹灭了灯,装着睡觉的样子,上了床。 李栋按着狂跳的心,手向陆璟的襴衫摸去,终于够到了襴衫的边,手往袖筒里摸进去,碰到了一张纸。 被窝里的挠挠跳了出来,站在陆璟的胸口那瞪着李栋。黑漆漆的屋里,挠挠两只发亮的眼睛,把李栋给吓了一跳,手缩了回来,不敢动。 挠挠看着他,趴了下来。 陆璟似乎给压得不舒服,半迷糊着,用手碰了碰挠挠,翻了个身,正好把襴衫给压住了。 李栋躺了下来,心还在跳。 天亮了,陆璟起来了,摸了摸挠挠的头:“半夜三更的乱动什么,让我睡不好觉。” 缩在被子里的李栋听得就是像是说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原德兄,天亮了,起来吧。”陆璟唤了声,跳下了床,把衣服穿好,襴衫穿在身上,晃荡着去洗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