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相与早起的精神劲儿她显然有些懈怠怠的,可也再不见日里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全不记得曾在人前尴尬,安安静静的,目光投过来并未落在他身上,只瞧着高几上那对龙凤小烛跳烛花。 齐天睿随手闭了窗,走到近前将茶盅放在了桌上。 一步之遥,房中的烛光这一关窗随风晃晃,恍得他走近的身影那么高大。房中静,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半天不语,他微微歪头,那侧目的端详让这一点的距离都似不见,淡淡的酒气拢过来,满屋子红彤彤的烛光照得她脸有些烫…… 他缓缓打开双臂,莞初的心一哆嗦,险些就往后退,宽宽的袖子下手一紧,那隐藏的小针瞬间突起,手指轻轻捻过,心仿佛也在悄悄的推捻中静下来…… 他双臂张开人却并未上前,莞初抬头,那模样懒懒的,一双眼睛迷离、半睁不睁,像是在等什么。她不觉一怔,这形状难不成是要她……为他宽衣解带、伺候更衣?莞初轻轻咬了唇,摩挲着那小小的针尖,一点一点…… 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终究不得不……伸手。大红的吉服,腰间束着双金攒花结长穗宫绦,两指捏了穗上的翡翠坠轻轻一拽,那结竟是纹丝不动,又稍稍用了些力,竟似又紧了几分。莞初悄悄纳闷儿,再细瞧,这结似是不如昨儿打的那只花团子大,骨朵儿似的两边绽着蝶儿似的翅膀,随着衣袍摆动轻盈盈的倒是好看,只是这看着松松垮垮、结得十分随意,怎的倒似生了暗结?难道是寻错了头?绦子细不敢再生扯,两只手捧了轻轻拨弄,不觉人就往近处凑,顺着那坠子仔细寻,总算是在背后寻到那只藏起来的结头,轻轻一拽…… 齐天睿眯眼瞧着胸前那毛绒绒的小脑袋,极是用心地对付着他的腰带,全是不觉这般形状几是埋在他怀里。淡淡的女儿香似春日早起沾了露水、嫩嫩的花蕊,似有若无飘入鼻中,痒痒的,他不得不抬起些头。 腰带倏地落在手中,她的嘴角微微一翘,小涡儿甜甜的。抬头伸手到他身侧,一摸,衣袍的结系果然亦与作夜不同,那结口掖在衣襟里,手指探入细细地揉搓,小心地解开来露出里头银缎薄袄儿,撇下一角红白相间煞是显眼,又伸手到袍里寻那腰间的暗结,脸颊与他的身子一寸之遥,暖暖的身热扑面来,莞初赶紧屏了气…… 喜袍宽大,几乎是半了掩了她,齐天睿低头,轻轻吹着那耳边绒绒的小发,“昨儿夜里……为夫可还当称?” 冷不防暧昧的语声儿直直戳进耳朵里,莞初一个激灵,猛抬头,躲不及躲,那双醉迷迷的眼睛近在眼前。一眨不眨,她的睫毛都不敢颤一颤,生怕这一下就触碰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目光,他的语声极腻,腻得烛光都似蒙了一层纱……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睁得溜溜圆,那琥珀的颜色浅浅透明、满满地装着他的模样,两颊上的红晕仿佛雨后湛晴一抹淡淡水虹,未待再深,竟是倏地不见了,只留小脸寡白白的。他凑得更近,几乎是贴到了那粉粉嘟嘟的唇边,轻轻的、几不可闻的鼻音,“嗯?” 她怔怔回神,不知躲,好一会儿迎着他的目光浅浅地抿出个笑,那笑三分羞,三分俏,三分娇娇妩媚,看得齐天睿都有些懵,若非自己实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真要被她这娇羞的模样哄得个七荤八素!恨得一把握了她的腰,贴紧在身边,“好媳妇儿,既如此,今儿咱们就鸢梦重温。” “你……”莞初刚想抬手被他一把握住死死地钳了,感觉不到那里头细细的针尖,只有勒断的力道。 “相……相公,”她轻轻开口,小心着不让唇碰到他,“头……还疼么?昨儿手重了,是我的不是。” “果然!”他恨得咬牙切齿。 “我,我是怕你吃醉了酒不省事……伤了我。” “伤了你??你是泥捏的还是纸糊的??洞房花烛倒能伤了你?!” 莞初闻言眉头一紧,看着他勃然怒起、字字句句这么真切,那琥珀忽似一汪死水冻住了一般…… 看她蹙着眉呆呆的,再不见掩饰,齐天睿咬牙在她唇边道,“若非看在守身如玉也算你的志气,我捏碎你!” 不及她再应,齐天睿一手扯下喜袍扔到衣架子上,握着那细细的腕子一刻不曾松懈,回身拖着她直直摔入帐中,“睡觉!” 厚厚的鸳鸯帐狠狠地落了下来,满眼乌突突的红…… …… 三日归宁。 一大早,一对新人拜别谨仁堂,礼箱礼担早已在府门口预备齐整,骑马上轿,红彤彤的一行人马再次浩浩荡荡地往粼里去。 宁家这边也抬出了多少年的女儿红,一家子早早候着,大开了府门迎接新姑爷。又登门,齐天睿跪在堂前再拜岳丈,只这一回,莫说那堂上充门面的虚饰一概不见,就连老爷子手边的茶盅都与那待客的茶盘不成套。不知是这粼里的规矩还是果然成就至亲再无需多礼,宁家竟是未再往外头多下一份帖子,宗族邻里一个都不见,堂上除了宁老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