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中了套,也知道齐天睿这是有备而来,七爷这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此刻若是强来硬的恐露了马脚,吴一良只得咬咬牙,挤了笑,“好说,好说。既是七爷拿去瞧,又怎是不该呢?只是七爷,咱们都是这兑当行里吃饭的人,买卖做的是个实诚,这般行事,往后他这铺子可难开了。“ “吴掌柜教训的是,都是在下的不是,改日定当登门请罪。“ “岂敢,岂敢。”吴一良站起身,拱手赔笑,“改日吴某设宴相请,还望七爷赏光。” “抬举齐某了。” 吴一良拿起青瓷瓶的包裹,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玉壶,一甩袖子,带着两个汉子讪讪离去。 待那三人走远,石忠儿赶紧进来,依旧合了门。齐天睿这才对上角落里那一声不吭的人,细长身材,其貌不扬,只这双眼睛藏在深深的眉骨下,异常锐利。齐天睿拱拱手,开口道,“万掌柜莫怪,这是我与吴一良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干。“ “你是何人?”万继走了出来。 “在下齐天睿,九州当行掌柜的。” 万继虽说隐了世,却依旧在这行里吃饭,知道九州是金陵城里数得着的大当行,也是一家雅行,专收字画、器具古玩,镇店之宝是一把旧商时候的青铜剑。知道遇到了行家,万继迟疑了一刻也拱手回礼。 “那瓶子,你是怎么得的?” “他偷了你,我偷了他。”齐天睿笑笑,毫不避讳,抬手示意万继一道坐了。 “他是盯上了我这只玉壶。”万继依旧一脸阴沉,长叹了一口,自言自语道,“那日就不该收。” “怎的?”齐天睿佯作不解。 万继没应,默了一刻方道,“七爷,不如你收了这只壶吧。“ “你还想讹我不成?“ “小人不敢。适才七爷出手相救,小人感激不尽。”万继又拱手,“只是那吴掌柜不是个干净人,定不肯放过。万某这里庙小,容不得,只能求七爷收下。“ “也好。”齐天睿闻言点点头,又道,“我瞧你这铺子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他该不会再来刁难你。“ “多谢七爷。”齐天睿这一句又说得万继心里发毛,吴一良不是个善茬子,这就是行当俗称的“地刮子”,惹了这种人,定要将你搜刮干净,转走这玉壶他也好不了,倒不是心疼这铺子,怕的是刨出他的身份惹祸上身。 “看万掌柜一脸难色,可是还有不便之处?” “……哦”,万继摇摇头,“没甚。想着该是盘出这铺子去省事。” “原来如此。”齐天睿若有所思,“不知万掌柜可有落脚的地方?若是不嫌弃,我在城西有个铺子,铺面小,一时出不了手的物件儿都在那儿存着,正缺个账房,万掌柜可愿意做?” “这……”万继皱了眉,有些摸不透。 “让万掌柜见笑了。”齐天睿笑着摆摆手,“那活儿实则就是看看屋子,养养那些瓶子,平日也没什么人去,甚是消磨。“ 万继闻言,面上颜色倒似忽地开了,“不敢不敢,承蒙七爷垂顾,小人与女儿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 “当真?”齐天睿笑道,“工钱可不高,只顾得衣食。” 万继眉头舒展,连声道,“足矣足矣。” “好。”齐天睿起身,“就这么定了。你先收拾收拾,正好过年挂停当的牌子,有贵重的转给九州行,都清理好了,我让石忠儿来接你。” “多谢七爷,多谢七爷。” 万继千恩万谢,齐天睿这便告辞出来。 驱马往回走,日头居然出来了,齐天睿仰起脸,惬意得很。一旁随着的石忠儿瞧着主子不解道,“爷,怎的不与他挑明?这不明不白的,收了他来又何用?” “挑明?他藏了这些年过这种日子,你当是什么?若非身上有要命的事,如何忍得?说明白了,只能是丢了他。” “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