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他问。 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见了他,只是深深一拜,面上依旧端庄宁静,嘴角含笑,只是面露忧思。 “快起来,冻坏了怎么办?”康熙眉头微拧,“顾问行,赶紧拉她起来。” 顾问行上前来拉,而她依旧如如不动:“奴婢虽命同草芥,却蒙上天恩宠来到乾清宫服侍皇上,皇上怜惜那便是奴婢的造化,是奴婢的命,否则……” 她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皇上,奴婢想活命!” 一磕,二磕,再磕,额头上已然有了血色。 白皙的额头,腥红的血色。 看在康熙的眼中,便是一阵心碎,他不要这白与红的对比,这一天之中,他看到了,他不想再看。 “你是说,朕不让你侍寝,你便要去死?” 她不说话,只是依旧磕个不停。 “不是皇上让她死,而是她也有她的职责……”顾问行一语点醒康熙。 是啊,自己只顾着跟太皇太后较劲,却苦了她们。 “既如此,朕便成全你。”说完,他走过去向她伸出手。 她惊呆了,过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递过来。 康熙攥紧她的手,拉着她如同狂风裹挟着一片落叶一般,将她带入寝宫。 重重帐幔飘落,所有人退了出去,四下里静静地,似乎能听到烛心闪烁的声响。 龙床之上,四目相对。 “你知道明天以后,你的结局吗?”他问。 她点点头。 作为在帝王大婚前侍寝担负引导责任的长宫女,她们终身不能为妃,只能成为位阶较高的宫人,她们也不能为皇上生儿育女。 而且,作为引导皇上参悟“云雨”的长宫女,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么,开始吧。”他说。 纤细而冰冷的手指熟练地为他揭开里衣的纽扣,双手力道适中地在他身上各处穴位游走,秋荣很紧张,虽然这一切嬷嬷们都教过,也都在太监身上试过了,可是毕竟这是对着皇上啊。如果稍有不慎,如果他不满意…… 就在她心思恍惚的当口,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原本平躺着的他已然翻身跃起将自己压在身下。 一把扯去身上的绸衣,只留下那粉色的胸衣。 一切,开始得太快,让她来不及多想。 她闭上了眼睛,一切都不像嬷嬷们说得那样。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所有的前戏,所有的准备,都没有用上。皇上不是需要引导的孩子,他是一个凶残的猎者。 在他面前,自己反而懵怔不知所措更无所遁形。 他肆意横冲直撞围追堵截,他不放过任何猎物,眼中带着狼的凶光与残忍,不让人有半分喘息之机。 他豪不避讳地大喊大叫,这是冲锋的号角,这是猎场的撕杀声,这是他在尽情发泄着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气。 秋荣觉得自己像躺在猎场上的一株小草,不经意间被千军万马碾踏过去,一会儿昏死了,一会儿又活了过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紧紧咬着下唇,一只手狠狠攥着床榻上的褥单,她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响,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是死过去的。 第二十五章 心有千恨无从恨 慈仁宫里,仁宪皇太后与端敏格格正坐在一处热络地聊着天,只听宫女入内回禀告:“太后,福贵人来了。” “快让她进来!”仁宪皇太后面露喜色,端敏却撇了撇嘴:“额娘就喜欢她,她一来,女儿倒靠后了。” “瞎说,你天天在额娘身边,乌兰才来了几日,疼疼她也是应该的。”仁宪太后轻轻拍了拍端敏的手,面上是和煦极了的神情。 谈笑间,福贵人博尔济吉特乌兰已然入内,今日她竟穿了一身蒙古服饰,满头青丝梳成两个又长又粗的麻花辫,头戴蒙冠垂着流苏,样子既新鲜又好看。 “乌兰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祥瑞万福!”她乖巧地行礼。 “快起来,自家至亲,又没外人,行的什么礼?快过来炕上坐。”仁宪太后看她那身打扮,面上就欢喜起来。 乌兰本想挨着皇太后坐,但看到端敏正倚在太后身边,于是便坐在另一边。“乌兰是想跟姑姑多亲近,可是又怕给姑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