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朕也想早些赶回来,好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皇后心头一暖,含羞带怯:“皇上凡事当以大局和龙体为重,不必顾及臣妾。只是臣妾眼下身子不便,不能陪伴皇上北巡,终究有些不安。臣妾想着,仁妃一向妥当体贴,不如皇上带了仁妃同行,一路上对皇上和皇太后都好有个照料。臣妾就在后宫好好侍奉太皇太后,打理宫务,做好分内之事。” 康熙神色感动:“芸芳,朕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一位深明大义、通情达理的皇后,事事都替朕想到头里。” 皇后脸红低下头:“夫妻之间,本当如此,皇上这么说,倒是见外了……” 康熙看着皇后,不知怎的便又想到了东珠,若是此时此刻,伴在自己身边的是她,她可会如此吗? 看着皇后高高隆起的腹部,康熙不禁伸手轻抚,触着那不可思议的地方,康熙的心中又涌起了万分酸楚。 她? 她何尝能像芸芳这样乖顺,又何尝愿与自己亲近? 若不亲近,又怎会有孩子? 大抵,她这一生都不愿为自己生孩子吧。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康熙情不自禁低声诵出。 声音虽极低,但皇后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这是苏轼的《临江仙夜饮东城醒复醉》,后面还有两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是说诗人醒了又醉、醉了又醒,时常愤恨这个躯体不属于自己,期待能忘却为功名利禄奔竞钻营,趁着夜深江平,驾起小船从此消逝,泛游江河湖寄托余生。 好好的,皇上怎么念起这句诗,好好的,皇上为何有了这种灰心之思。 皇后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不祥。 转天,春日迟迟。 冷宫中,人际罕至的西院耳房墙根下,东珠好不容易才给一只跌断腿的老猫料理完伤口,刚要回自己房中,却看到昴格尔人影一晃,似是进了一间装废物的破仓房。 东珠疑惑,自打自己入冷宫后,咸安宫贵太妃便常派昴格尔前来照料自己,有时送衣物,有时送吃食,可此番却为何要到这并不住人的西小院仓房里? 东珠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谁料,下一刻,便听到了一桩惊天秘闻。 “如今慧妃是死是活都不必太在意,你且在此耐心多待两日,等把圣驾送到了地方,这紫禁城,便是我们察哈尔的了。” 只此一句,尽管只此一句,东珠心里已全然明白过来。 先前慧妃之所以敢给孝庄下毒,原来幕后主使正是贵太妃,而贵太妃要杀孝庄的理由又太过充分了,当年顺治的夺妻之恨,以致贵太妃爱子博果尔羞愤自裁,贵太妃一生的指望落空,自是恨毒了孝庄母子。 所谓的科尔沁与察哈尔和阿巴亥两部共同助力康熙剿灭鳌拜的逼宫叛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布局的连环计。 若是鳌拜成功,康熙退位,这个结果对贵太妃来说,自是如愿。 可若是康熙胜了,那贵太妃身后的察哈尔与阿巴亥两部也会因此捞到更多的政治油水,此前吉阿郁锡的覆灭,又令科尔沁元气大损。 原本以吉阿郁锡的头脑,无论如何是无法掌控这个局面的,要将铜矿、宝福局、户部一干人等全部拢住,想必后面另有高人,还有那稀罕的矿址,那不正好是察哈尔的封地吗?最重要的是,察哈尔的亲王正是贵太妃在嫁给皇太极之前,作为林丹汗的妻子所生的孩子,也是她世上仅剩的倚靠。 想到这里饶是阳春时节东珠仍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是他们在部署着惊天之谋这次皇上的北巡,一定凶多吉少。” 古北口,春寒依旧料峭。 一片辽阔的平原上,康熙一行车马缓缓而行。 康熙骑马走在前,仁宪太后的马车在后,仁妃锦珍的马车紧随其后。 平原一侧的峭壁间,察哈尔王之子恩第带着一队骑兵远远地看着康熙的圣驾。 侍卫:“旗主,大清的小皇帝来了,咱们何时动手?” 恩第冷笑:“远来是客,我蒙古人一向好客,自然要先给礼遇,让他们逍遥几日,等到他们到了西拉伯河,人困马乏宿营休整时,我们再动手。” 侍卫:“是。” 冷宫中,东珠在屋内急如热锅之蚁,却无法将消息传出,也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仁妃锦珍随圣驾出行,宁香又在养胎,已是许久不来。这冷宫之中,他们不来,自己自然也出不去。连着吹了两夜的埙,也不见费扬古现身,东珠笃定,费扬古也在伴驾的队伍当中。 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向康熙示警呢。 就在东珠忧心如焚之际,一室之隔的慧妃乌兰却是万分悠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