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里。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还认为我说的是假话,是吗?”她嘴角虽然挂着笑,眼中却满是伤感。 孟子期最讨厌下雨天了,一下雨就让他想起自己娘那总也流不完的泪水,惹得他心烦气躁的,如今她未流泪,天也未下雨,他却越发的躁动了。 她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放在耳边,那双浸透了水汽的眼睛望向他,她另外一只手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如轻烟一般,“你知道吗?当你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能够听到你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与我的心脏挨得那样近,你怀在我的肚子里,却生在我心上,我们曾经共血脉,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他将他自己的嘴唇咬的血迹斑驳,却不说话,可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却有些失神。 她贴着他手腕处的脉搏轻轻笑了起来,“我曾经被儿女之情蒙蔽了双眼,可是,我走出来了,我知道我不对,可难道连改的机会也不给我吗?子期……”她凑近了他,凝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无论如何有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娘,那是我即便因为夫君死去悲伤至极,也不曾忘记的;那是你痛恨却也不能抹掉的,我们两个流着一样的血。” 孟湘慢慢松开他的手,而他恍若失神,手指微张,手臂无力地垂在身边。 孟扶苏原本只是安静地看着,此时,却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孟子期猛地被他踹倒在被子上。 “呆子,你又犯傻了。” 摔了一下他似乎才清醒过来,又重新恢复了活力,猛地压向了孟扶苏,“靠,你又欺负我!你欺负个没完是不是!” 孟子期正像个小牛犊要跟他角力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盖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的背脊陡然僵住了。 孟扶苏则笑嘻嘻地欣赏着他傻了的模样。 “不行哟,好孩子不能说脏话。” “我……”他刚想说什么,却死死闭上了嘴。 “好吗?”她离得近了些。 “啊!好啦,好啦!”孟子期一把推开他哥,自己却缩到墙角去了,脸上还挂着不耐的神情,“麻烦死了。” 孟湘、孟扶苏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了起来。 后来,孟子期还是闭紧嘴巴,不肯说自己的财物是从何处得来的,孟湘看了一眼一脸若无其事的大儿子,总觉得是他们两个一同瞒着自己,虽然孟子期莽撞又易怒,做事情可能会不经大脑,可是孟扶苏一向冷静又心思活泛,而孟子期虽然跟他哥吵吵闹闹的,可大事上似乎更愿意听他哥的,既然有孟扶苏把控着,他也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吧? “子期刚才那样果然是因为嫉妒了吧?嫉妒我关心你哥哥,而不关心你?” “胡、胡说!谁嫉妒那个啦!”孟子期反应很大地反驳着。 孟湘却露出包容的笑容来,“好好好,我的期哥儿没有嫉妒,那你是寂寞了?想要跟我们一起去县里?” “哼!我才不要去。”他直接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只留下头发露在外面,凶巴巴道:“你们不要吵我,我要睡了。”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好,想必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娘。”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孟扶苏突然低低唤了她一声。 “啊?”她压低了声音回应着,视线却放在孟子期的脸上。 孟扶苏苍白的手指握住她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又落到褥子上,孟湘的视线自然那双白的过分的手吸引了注意,她抬头朝他望去,“怎么了?” “娘……钱……”他从褥子下面摸出了块碎布,布里面却包裹了几串铜钱,“我这里有钱。” 孟湘握着他的手将那些钱重新塞在了他的怀中,“娘有钱,这些钱既然在你手上,那你就拿着,你攒这些钱也不容易。” 她没有再问这些钱的来源,即便问想必他也不会说的,一旦撒了谎那会更加令她生气,她允许他们不告诉她实情,但是不希望他们跟她撒谎。 “我给文婆子算命后她给了我一些钱,我还从我褥子底下找了个玉佩,准备去县里把它给当了。”说着,孟湘摊开了手,掌心正躺着一块纯白如雪的玉佩,上面镂空雕刻清水芙蓉。 孟扶苏看见那屋猛然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从未见过,但这也不妨他推测出此物的贵重。 “娘,使不得!”他猛地喊出了声,“这……这可能是娘以前的东西。”他的眸子幽深幽深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