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就走,家里太没意思了,还是特区那边更好。” 陪着他一起回家换衣服的田长礼闻言向天翻了个白眼道:“你走不了,爷爷把你的车票给扣下了。” “啥?怎么能这样?为啥不让我走?” “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你今天这幅鬼打扮。爷爷说你出去还不到半年就混成这幅鬼样子,在不教教不行,就扣下你车票,说等你在家学明白了再出门。” 这下可真是彻底玩完,田长贵刚才站在墙头上的时候可是看的很清楚,他爷爷的脸都是黑的,这时候犯到他老爷子手上,马鞭还不得抽到折? 可是自己出门却是想都别想,从这边到特区需要汽车火车来回换,路上就得二、三天,要是没个搭伴的人,路上稍微眯一下,醒来裤衩都能被贼给拉开了。 垂头丧气又无法反抗的田长贵,最后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家。 中午十一点多,受到邀请过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基本到齐,负责管事的司仪问过东家和掌勺大师傅之后,喊着本家的小子们搬着桌子房内院内的开始摆放,同时又拉开嗓门,喊着散在各处的人们围桌准备开席。 司仪叔叔是个大嗓门,嗓子一拉开半个村子都能听得见,就在院门外不远处的孙骈他们这群小姑娘当然听得到,却是没人动,还是该聊天的聊天,喜欢听收音机的就接着听里面播放的节目。 姑娘们没人动不是因为不想吃饭,而是因为村子这边办宴席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得先请客人,远房的亲属和住的比较远的亲戚们先吃,本家的亲戚和住的比较近的亲友会自动等下一桌。 这边自古的礼节就是客人一定得招待好,远房亲属一样算客人也得好好招待,居住远的亲友不能让人家摸黑赶路,所以开第一席的时候一定得叫上。 这些规矩负责招待客人的司仪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在招呼客人们快去围桌的时候,也会很自觉的把这些人先拉到桌子上去。 孙骈的二姥爷嫁规矩预计要开十六桌,现在看宴席的材料肯定是够用的,就是桌子碗筷少了些,所以只能先开一半,剩下的等下一席。 为了嫁老闺女,娘家这边也是真下力气,席面上的菜几乎是道道见肉,这对于一年到头混不上多少油水的农家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席面。 对席面上的菜色非常满意的客人们敞开肚皮吃喝,每一桌上都有本家的亲属负责招待客人,因为已经与男方那边说好了下午就要过来接亲,因而这边的席面开的比较早,大家知道东家有事,也没有哪个酒懵子腻在酒桌上不下来,基本上下午两点不到,两番席面就全部吃完。 之后孙骈的二姥爷和二姥姥送着那些因为道远而必须先走的客人们一一出门,本家的嫂子婶子们则手脚麻利的扯桌清洗碗筷,田耕地和弟弟两个人抱着大笤帚清扫院子,将一切都整理好后,就等着新郎过来接新娘了。 眼看着两家约定好接亲的时间就要到了,田淑芬的嫂子和姐姐们在屋子里忙着给她打包细软,哥哥和姐夫们则将陪嫁的家具一一拖出,准备一会装车。 如今乡下接亲基本上是找不到汽车的,陪嫁多的人家找马车接送新娘,陪嫁少的新郎和伴郎们借几辆自行车,连新娘带包袱卷就一起都带回家了。 当然如果村子富裕或者结婚的人家与大队关系好,托托关系也是可以从大队那边把拖拉机借过来用一用,本来不论是男方家还是田家这边都有这个关系大队也是答应了的,可是大前天队上的那台拖拉机突然坏掉到现在也没修好,让田淑芬那想要坐着拖拉机风光出嫁的念头彻底报销。 拖拉机坏了,可婚还得结,女方这边还好,孙骈姥爷家这边驴车现成的,听说男方那边为了找一辆有时间给拉货的马车,可是没少费唇舌。 老田家嫁闺女,村中只要有时间的人就都过来了,田淑芬她大哥亲自拿着挂鞭在村口等着,看到来接亲的马车,立即就用烟头点响挂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声音响起火花四溅,被点燃炸响的鞭炮在地上如同蛇一样四下扭动,红色的纸屑随着烟尘飘散的到处都是。 这叫迎宾炮,也是田家大哥给家里人送的信息。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