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坏人,在下还是分得清的。”她换了话题,孙墨释便自在多了,“你不会害在下,而且你玩心重,大约只想痘痘在下罢了。” 红檀笑问道:“大人说妾身是好人,那敢不敢将大人的身家性命交给妾身呀?” 孙墨释闻言转头,只见红檀一身红衣坐在覆满了白雪的屋顶上,一双眼眸如水,盈盈地看着他。他只觉自己心跳猛然失序,问道:“要……要如何将在下的性命给你?” 红檀却没有回答,只道:“大人,妾身确是从江南而来,今夏江南大水,三十万流民无家可归,鱼米之乡颗粒无收,大人知道么?” 孙墨释点头:“在下知道,实不相瞒,当时江南太守上奏,请求先帝赈灾,但先帝说国库空虚,没钱没粮。上一任户部仓司员外郎便将国库的情况报了上去,先帝怒斥,以泄露机密之罪要杀夏大人。最后是同僚们求情,先帝才将死罪改成了流放三千里,贬至凉州服役。” “原来还有这等事,我等百姓却不知了。”红檀掠了掠鬓边的散发,叹道:“大人,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大人为何还要为朝廷做事?难道大人也想搜刮民脂民膏,享荣华富贵么?” 她背上仍背着那把紫檀木螺钿琵琶,此刻便将琵琶解下抱在怀里,随手拨了几下,轻声唱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她唱的这两句都是说百姓穷苦、朝廷无道的,孙墨释闻言不禁道:“不是的!在下觉得,女帝会是明君!” “哦?”红檀歪头问道,“为何呢?” “因为女帝用我。”孙墨释认真道,“虽说女帝身边实在无甚可用之人,但女帝身为女子,仓促继位,却能想一番作为,这便足够我追随了!” 红檀一笑,不作评论,只问道:“大人不怕么?若是追随女帝,丞相之流便不会放过您的,例如您今天将国库清点了,丞相要如何想呢?” 孙墨释登时色变:“丞相大人不会想杀了在下吧?不,在下死了不要紧,女帝还等着清单呢,若是清单没了,在下不是白死了么?” 他就只担心自己白死,不怕死么?可真是个呆子。红檀眼眸不由温柔下来,轻声道:“这便是妾身方才说的,大人可愿将性命交给妾身?大人可信任妾身?” “在下当然信你,啊!”孙墨释明白了,“你是说,将清单给你?” “对。”红檀点头,“妾身的身手,大人不信么?大人,妾身帮您将清单送到女帝手上,如何?” “啊?”孙墨释傻了,“这岂不是将你牵扯进来么?若是丞相他们……” “妾身足以自保。”红檀道,“只问大人可愿?” “在下相信你,没什么不愿的。”孙墨释将一份折子从怀里取出,“给你。” 红檀接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头一笑,随后转身,足尖一点已在屋檐那头。 “红檀!”孙墨释忽然叫道。 “嗯?”红檀回头。 “你……你为何帮我?” 红檀一笑,“为报大人之恩呐!” 语罢怀抱琵琶,凌风而去,一身红衣飘渺如霞,寂静中只听一阵歌声传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