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终于道:“去将玉牒与婚书取来。宗正寺丞与礼部尚书都去,羽林卫护送!” 宗正寺丞等人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将玉牒取来了。宗正寺所藏玉牒记录着皇室血脉的生猝八字,重要非常,为防被人盗取,每一次开启之后都以特制的印泥封住匣子缝隙。印泥坚固异常,且极易留下动过的痕迹,分量也有严格规定,每次必须到大内太监总管掌管的殿中省领取,除了殿中省,别处绝对无法仿制。 羽林卫将装有先帝血脉的汉白玉箱子放在大殿上,宗正寺丞亲自将箱子开启,取出装有谢凝生辰八字的匣子一看,登时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手上的匣子“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匣子被摔开,一块玉牌掉了出来,上边清清楚楚地刻着朱红的字—— “皇九女凝,己巳年正月二十六日子时生,封昭和公主,生母宫人薛氏。” 在场的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卷红背黄底的卷轴从大殿门口滚了过来,恰好停在玉牒旁边,上边写道:“皇九女昭和公主凝,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生,柔佳端淑,赐婚永定侯第七子离字慎之……” 后边的话已经不用看了,事情已经一清二楚。杜瑞正是看到了玉牒当的字,才瘫坐在紫宸殿的门口,不慎将婚书摔了出来, 谢凝与陆离的婚书上写的日期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与宗正寺丞记得的一模一样,而玉牒匣子的印泥已经被除掉,上边写的日期与登基时礼部记录的相同。这就说明,五年前谢凝的生辰八字还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玉牒上的日期也应当相同。但是五年之内,不知何人将宗正寺的玉牒调换了,所以造成现在的情形。 只是这么一来,反而显得做贼心虚,更验证了宁秋霖的话,谢凝的母亲薛氏四月入宫,十一月便生下谢凝,满打满算只有七个月的怀孕期。 “谢凝,你——”宁秋霖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被陆离骗了!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女儿,只是你母亲薛氏与人珠胎暗结怀的野种!你不配坐在龙椅上,你要被凌迟处死!” 谢凝的脸上本来神色淡淡,但是听得他辱及薛明岫,目光便沉了一分。只这一下,陆离便知道,这一场阴谋里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了。 “朕……哦,不,如今身份暧昧,还是自称我吧。”谢凝心中盛怒,不由得将爪子露出了一分。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踱步到丹墀上,缓缓道:“我现在将宁秋霖杀了,诸位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宁秋霖一慌,高声叫道:“你凭什么杀我?谢凝,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骨肉,你才是该死之人!” “我的身世与你的案子乃是两码事,难道你以为将我的身世扯出来,你身上的两道死罪便能赦免了么?你错了!”谢凝冷冷道,“即便我不是皇帝,大梁朝的律法还没废除呢,你无令行兵、暗藏私兵,一样是死罪!我不能杀你,难道大梁朝的律法、这满朝文武,就不能议你的罪,将你按律处置?” “我……”宁秋霖一慌,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才想到,这确实是两回事,并不能因为谢凝不是皇帝,他就不必死,可是……为何倪冬儿与两位先生都不曾告诉他这点? “大理寺丞,于大人。”谢凝将称呼换了,语气更显冰冷,“如今可以定宁秋霖的罪了么?” 旁人遭遇身世疑云早就慌了神,何况还是身为皇帝却被怀疑血脉,皇位动辄不保不说,还随时可能被凌迟处死。谢凝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宁秋霖的案子与她的身世乃是两件事,先将宁秋霖处置了,可见沉稳与气度。 于承泰十分欣赏女帝这番冷静处之的态度,当即抱拳道:“回陛下,宁秋霖无令行兵、暗藏私兵,按律当斩首!” “很好。”谢凝点头,环视了一周,道:“诸位大人,在身世未明之前,我最后一次行使皇帝权力,可以么?” 她这一刻分明身处险境,气势却一改往日温柔敦和,变得华严凛然,仿佛一只凤凰傲视苍生,群臣竟不敢出言反对。 谢凝等了片刻,道:“既然诸位大人不反对,我便当做默认了。来人,将宁秋霖拖出承天门,斩首示众!” “不……不要!”宁秋霖不料竟是如此结局,慌乱地膝行向前,语无轮次道:“陛下,陛下饶命,我错了,末将万死,求陛下饶命!陛下,一切都是倪冬儿与黑白两位先生叫末将这么做的,末将对陛下绝无违逆之心,陛下明鉴!” 没有违逆之心,又怎么敢说出方才那番话?谢凝双手拢在大袖之中,淡淡道:“如今我身份暧昧,不敢以帝王自居,方才是最后的圣谕——羽林卫,你们要抗旨么?” 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的羽林卫这才回过神来,动作利索地将麻核桃往宁秋霖嘴里一塞,立刻将宁秋霖拖走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