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地在一边哭,要冤死了,可延湄却丝毫不给转圜,认定了什么似的,就是不让桃枝儿再跟着。 傅夫人劝了半晌无果,只得顺着她,暂将桃枝儿留在了家里。 几天后,朝廷下了旨,封萧澜为颍川郎官,前去几地督查,月底即起行。 ——这郎官说的好听,由朝廷直接指派,实际是散官,无任何实职,还不如县令好使。在大齐,一般是用来对官员明升暗降,然后指派到地方去受气的。 况且,那颍川……眼下当真不是个好地方。 第11章 遇危 说起颍川,在前朝的前朝,绝对是块儿宝地。 它位属中京,山明水秀,沃野千里,传说曾有凤凰、神雀等瑞鸟集降于此,可见其地之钟秀。 当然,那是以前的以前。 而现今的实情是:大齐北有匈奴,东有鲜卑,中京已被吃掉一大半,而颍川,好死不死的正成了边界。莫说瑞鸟了,家雀儿都不乐意在那停脚。 萧澜食邑的颖阴,正是颍川下辖的六县之一,百姓跑的多剩的少,穷得叮叮当当,打起仗来要靠朝里大批的补粮补钱,这也不知到时萧澜和百姓,到底是谁吃谁。 在这么个情形下,侯府里的下人们打点起行装来,真恨不得将整间府第直接搬过去。 允大娘轻手轻脚地卸了正房千工床上的销红金帐,对延湄愁道:“可惜这床榻没法子带走,夫人到时恐怕得先委屈些日子,到了地方老身便寻好匠人给您打张新的。” 延湄对那床本也不爱,扫一眼不说话。 允大娘收拾的仔细,几乎将东西带了个全,晓得的是萧澜要去颍川一阵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再不回来了。 当日霍氏虽说过走时不必再到她这儿来,但临行前萧澜还是带着延湄去了趟栖霞山。 霍氏没让他们进屋,只莲姑出来道:“夫人让侯爷一路多保重,此去甚远,她将在这里日日等着侯爷平安归来。” 萧澜带着延湄磕了三个响头。 走时,莲姑到底不忍,悄悄拉住他道:“夫人是怕见了侯爷忍不住掉泪,一大早便把自个儿关在禅房里了,她心里头实是比旁人都不舍。” 萧澜笑笑:“我懂母亲的苦心。” ——她就是要留着这一面,直至萧澜能够真正入主金陵,才肯见他。否则,即便萧澜身死,化为鬼魂,仍旧不能得母亲正眼。 莲姑泛着泪将他们送出寺去。 到了起行那日,车马连成行,傅家人来送,免不得又是一番泪水涟涟。 夜里头,傅夫人辗转反侧,傅济安慰她:“你也莫做十二分的担心,我瞧侯爷是个妥帖的人,回门子时湄湄不也好好的。” “陪你喝了顿酒便妥帖了”,傅夫人心里正乱糟糟的,说话没好气,“那破地方成日里打仗,有个万一可怎生是好?你就不知道心疼人!” 傅济心说我怎么不心疼?嘴里还得劝道:“你这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原不是算过?湄湄命大,她幼时被咱们捡回来,小小的婴孩儿,浑身冻得发青,只剩了一口气,最后不也在咱家活下来?你且将心搁回肚子里罢。” 傅夫人听他又提起那算命的野老道,这回难得的没骂人。 行了一日,便得坐船过江,延湄非是生在江南一带,上船不久,便脸色发白,紧紧抓着萧澜的袖子不放,明显是有些晕船。 萧澜任她抓着,辎重多,船行不快,他们估计得在江上走个三、五日,头天上船已是傍晚,延湄迷迷瞪瞪睡了一宿,早上饭也吃不下,继续晕,快中午时听见舱外在说话,便勉强醒了,萧澜看她一眼,问外头:“何事?” 桃叶忙过来答道:“是白……白姨娘,她说煮了汤,兴许能缓缓夫人的晕症。” 萧澜点头,“让她进来。” 白倩面色润泽,脚步轻盈,显然没受晕船之苦,手里端着托盘,进来时有些羞怯,将托盘高举,行礼道:“奴见过侯爷,夫人。” 萧澜指指她手里的东西,“端的什么?” 白倩忙回答:“是奴家里的土方,刮了松树上的松脂煮汤,能治晕船的。” 萧澜端过来喝了口,颇是涩嘴,又转到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