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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还有尚未褪去的愕然。

    乐声响到一半,他忽地起身,一脚踢翻了身前桌案,喝道:“滚!都滚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妾室也不知是怎一回事,忙领着众人先退下去,萧真在矮案上又努劲儿踢了两下,也不觉脚疼,将手里的酒盏乓一下掷出去,正甩在门框上,银盏当啷落地,蹦了两个高儿,骨碌碌滚到墙角。

    萧真看着厅里的狼藉,颓然坐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半晌,他抬手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我他娘的这两年都过得都是甚么鸟日子!”

    啪啪,连着又扇了俩。

    半边脸很快红肿起来,可见他对自个儿还真没留情,不过眼中渐渐发亮,一个鲤鱼打挺,他窜起身,风一样地回了正房,翻箱倒柜摸出一副画来,——画里是他的原配妻子,臻首娥眉,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从前在他的眼里,无人能及。

    他将那画迅速卷起来,不再看一眼,扔给丫头,“烧了罢。”

    那丫头不大确定地问:“王爷,真烧么?这是……王妃的画像。”

    ——虽然王妃“已故”,王爷嘴上不说,但她们这些王府里的老人都晓得,那是王爷最宝贝的。

    萧真捂住半边脸,说:“烧。”

    这会子他开始觉得自己刚刚打得太狠了,自个儿的脸,做甚那么用力?

    可又想起萧澜的那截断指,他自嘲地笑笑,虽然之前被揍了一顿,但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萧澜还是有点儿血性儿的。

    宫中,武英殿。

    萧澜来时正赶上太子和大司马沈湛都在,太子瞧见他明显高兴得很,一个劲儿挤眉弄眼。

    皇上也挺乐呵,笑道:“阿澜,你来得正好,朕正与大司马说起下月底要秋猎,你此次回京先不必急着走,陪朕一起去梁州狩猎。”

    沈湛在下首并未起身,只稍稍点头,从容道:“颖阴侯一路辛苦。”他一身朱色官服,双眼看着人时似笑非笑,太子最怕他这模样,总觉下一刻就要被打手板儿似的,因暗暗朝萧澜咧嘴。

    沈湛有一等的爵位在身,官位又居一品,不起身也是应该。

    萧澜一礼,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只秉持自身,说:“沈大人也在。”

    沈湛笑笑,转而对皇上道:“陛下既然打定主意要去,臣便让人着手准备。”

    “好好”,此事皇上说了半个月了,沈湛到今日方松口,皇上大喜,冠冕也跟着轻轻晃动,“幸而有大司马在,朕无忧矣。”

    沈湛也没谦虚,起身告退,走前还把太子也拎上,说有课业要考较,太子心中老大不情愿,但不敢说甚么,抛开沈湛的一身气势不提,单论亲,沈湛还是太子的舅舅。

    只不过不是亲的。

    然现今朝政大半掌在沈湛手里,皇后都不得不抛开从前的芥蒂对他多多依仗,太子则更不敢违拗了。

    他二人出了武英殿,皇上便打龙座上下来,“阿澜,往近前来,朕看看。”

    萧澜上前几步,皇帝负着手打量,说:“像是黑了些。”

    “多半是路上晒的”,萧澜道:“回来时日头烈。”

    皇帝点点头,问了些颍川的情况,政事问的少,他反更爱听风土景致,听到趣儿处,便直接坐在金阶上,末了又叹口气,怅然道:“可惜宸妃不在了。”

    萧澜差点儿便冲口问宸妃是如何不在的,到底生生忍住,出口的话变为:“皇上保重龙体。”

    ——龙体并未受甚损伤,还比去岁稍胖了些,只是见了老态。

    皇帝没说话,眯着眼看他,良久说:“你且去看看太子吧,朕方才便瞧他在殿上与你挤眼睛,你回京,太子的欢心是真的。”

    “是”,萧澜退出殿外,径直往东宫去,路上便遇见了刚从沈湛那里“逃”回来的太子,上一瞬还苦着脸,见了萧澜登时眉开眼笑:“六哥,我就知道你得过来找我。”

    “我带了些东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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