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看他一眼,此时也顾不得多说,因瞧着萧琚往东边撤走,打个口哨,程邕带人留在此处,他与萧真往东边追,追到一半他却又停住了,往北面走,萧真愣道:“做什么?” “你先带人将他们围住,城外收到信号,应也开始攻城了”,萧澜抿抿唇:“我到昭明宫看看。” “你行不行?!”萧真简直要气笑了,“今日若不能一举将萧琚擒住,必留大患,你这时刻还能想别的?!” 萧澜比他更知不应该。 但因上次出过一回事,延湄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总叫人不踏实,没有过多犹豫,他打个手势,先往北边的昭明宫去。 萧真在他身后跺跺脚,只得继续追。 昭明宫在武英殿以北,隔了一座赤乌殿,萧澜自南面过去,因大部分禁军都调到武英殿,路上他们所遇的并不多,快到时他隔着宫墙听里面没有太大动静,一时放心些,一时又更紧张,直至进了宫门,看见韩林正当庭站着,昭明宫原本的守卫已被猎杀,这才暗里松口气。 韩林不意他自己直接过来了,愣了愣,问:“侯爷?” 萧澜嗓子疼得厉害,出不来太大声音,指指门内,意思问人可在里面? “是”,韩林应一声,萧澜已近提袍往里走了,可进了明间,除了守着的兵将,只有霍氏正歪在那儿,萧澜蹙蹙眉,过来扶了她一把,道:“母亲累着了。” 霍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轻声问:“怎么样了?” “就等常叙一到,大事可成”,他又看一眼,紧着问:“湄湄呢?” 霍氏眼中亮了不少,说:“沈氏那妇人呢?可将她生擒了?母亲与你一起去。”萧澜还在回身看,霍氏这才喘口气,又说:“她与闵大夫在西边梢间。” 这话说的对也不对,——延湄的确跟闵蘅在一处,但同在的还有傅长启和莲姑。 萧澜眉峰动了动,但他第一反应并不在这个上,皱眉道:“她受伤了?” “嗯”,霍氏还扶着他一只胳膊,叹口气道:“可能在地道里走得久,有些头晕,走潮沟时伤了腿……” 萧澜等不住了,将霍氏扶着坐下,说:“我……” 他本要说“我先去看看”,但话还没出口,院中忽想起了兵戈之声,顺着窗缝往外一看,却萧琚不知怎带人寻到了这里。 萧真还没追到,萧澜便冲屋内做个噤声的手势,命他们伏在窗与门两侧,自己抽剑先出了游廊。 实际萧琚本不知他们在这里,是被萧真追了个尾巴,寻思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危急时又能寻到条退路的,便想到了后湖,这方绕到了昭明宫,不想一进来正撞见韩林,他心思电转,以为是太和帝在这宫里,又生了旁的计策,一时大喊:“父皇!儿臣前来救您老人家!” 结果父皇没出来,却把萧澜给叫到院中了。 他这一喊,延湄在西梢间也听到了动静,只是不确定是谁,一时想起来,傅长启按住她道:“莫动,外头有韩林守着,你急甚么?” 延湄满头的汗,她今日着实有些背,自地道里出来便晕飘飘的,又怕说了傅长启再把她送回寺里,因也没吱声,二更天黑,潮沟渠边又都长着青苔,路上跌了下,磕到了腿,当时忍着没说,又是傅长启背了她一段路,等他们潜进来,到昭明宫点灯一照,傅长启才发现她满身泥泞,右脚似也崴了,根本不敢使劲儿,因忙将她带到梢间查看,一看腿上也青青紫紫,膝盖整个破了皮,需得先让闵蘅瞧瞧有没有伤到骨头。 延湄对着他摇头,小声说:“不疼。” 傅长启沉着脸,也不吱声,刚才在宫里胡乱搜罗了几件女子衣衫给她套在外头,延湄右脚搭在他支起的腿上,闵蘅在她脚踝处来回捏了几下,说:“夫人忍着些疼。” 延湄点点头,说:“不怕,快些。” 闵蘅垂着眼,有些不落忍,外头兵戈声似乎更大了,延湄看见有人影挡在了门前,那人背着手,在门棱上轻轻敲了两下。 闵蘅手下动作,延湄一闭眼,紧紧咬住了牙,忍住一声没出。 这时有箭矢射向门口,萧澜躲过两箭,身子撤到了一旁,延湄心里一动,冲傅长启道:“是澜哥哥!” 傅长启帮她穿上鞋,说:“我看看。” 延湄晃了下脚腕,轻轻放在地上,瞪大眼睛看闵蘅:“好多了。” 闵蘅冲她笑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