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拢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延湄眼睛蒙了层泪,除了忧心,更多的还有愤怒,哑声说:“阿娘,伤重。” 萧澜看向闵馨,闵馨点头道:“刚刚微臣与娘娘检查老夫人伤势,见心口上方还有腰间都有刀伤,心口上方的只偏了几寸,后脑处也曾受撞,虽这些外伤眼下已愈合的差不离,但仍可想见当时的凶险。” 延湄胸口起伏,稍稍站直身子,盯着傅长启问:“谁?” ——谁伤了阿娘? 傅长启一时无法答她。 延湄转而看向萧澜,萧澜道:“正在查,二哥定与你同样担心。” 延湄默默抓了下傅长启的袖子,晃一晃,傅长启示意没事,萧澜问刘院正:“如何?” 刘院正面带犹豫,到了这个份儿上,不把病情说清反而害人,萧澜吩咐:“说实话。” “是”,刘院正顿了顿道:“方才闵太医与微臣已仔细诊过,老夫人身上虽有皮肉伤,但之前的大夫所开的方子治外伤是对症的,伤处药换得勤,平日服侍的人也仔细,并无发热、起炎症之状,可见病因不在这儿,应在被撞伤的头部,淤了血。臣看了方子,当时老夫人失血多,可能已然昏迷,大夫用了白芨粉,激得人醒过来,因而就没有细细检查撞伤的后脑,只顾着心口处的重伤。老夫人后也有头晕之症,只当是身子尚未恢复,一来二去,耽误了,这才导致如今昏迷不醒。” “可能治愈?” “臣……不好说”,刘院正道:“此症没有旁的法子,只能以针灸一点点散瘀,若是淤血不重,散去一部分老夫人或许就可醒了,但想要能动、能说话,还需得淤血散尽方可;若是淤血处不好施针……”后半句话刘院正咽下去,不好说了。 傅济道:“刘太医不必顾忌,直说便是,傅某受得住。” 萧澜颔首,刘院正只得道:“若是淤血处不当,老夫人也可能,一直这般昏迷下去,抑或是能醒,但动不了,也无法开口言语。” 他说完,屋中只能听见喘气的声音。 唐氏先抹了抹眼泪,延湄反没有,只是紧紧闭着嘴巴,还是闵馨先出声道:“娘娘,这只是最坏的预计,老夫人得您和皇上护佑,自有福气,会醒过来的。” 延湄怔怔地没出声。 萧澜道:“需要什么你自管从太医院取,晚些交代一声儿,这阵子你暂且留在国公府里。” “旁的倒也不缺”,刘院正道:“只是需再有位太医给微臣压针。” 延湄这时转了身,抓起萧澜一只手,在他掌心写字,她刚写第三笔萧澜便知她的意思了,合上手掌,顿了顿问:“闵蘅成么?” 刘院正点头——闵蘅行针他是考较过的,比其他几位年长的太医都要稳。 事不宜迟,萧澜让人先带刘院正返回太医院,备上所需的东西,顺道将闵蘅也带来。 延湄站到榻边,一眼不眨地看着傅夫人,似乎还是不大相信傅夫人会一直昏睡下去。 傅济将几人请去了花厅,闵馨看见傅长启原本一腔的委屈,可见傅夫人病重成这般,甚么心思也没了,低低劝道:“老天护佑,老夫人会没事的,前年里,我哥哥也曾诊过一位撞伤头部的病人,现今已恢复如常了,你、你莫太过担心。” 傅长启转头看她一眼,见朝阳之下,闵馨微仰着脸,满目的担心与紧张,他点点头,轻声道:“多谢。” “不用”,闵馨咬咬嘴唇,她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眼下太不合时宜,只能压着,将这些话全部揉进目光里,傅长启被她看得一愣,步子放慢了些,闵馨敏感地察觉到,不说话了,低头调着步子,与他走成一致。 萧真耳朵长,前半句话他还听见了,后边没了动静,他不自禁转身看了一眼,只看到闵馨在低头走路,他啧了声,心说人前还挺会装乖。 几人坐下用了顿茶点的工夫,刘院正打个来回,闵蘅也跟着到了。 两人商讨番病情,头次施针为的是打通筋脉,时间长些,等得人提心吊胆,萧澜看延湄,延湄的目光此时却都放在闵蘅身上——相较于刘院正,她还是信得着闵蘅。 小半个时辰,里间、外间都无人说话,及至施完针,等着的人也出了一头汗。 头一次尚瞧不出太多,可是闵蘅净过手,来回话时见延湄眼里隐隐约约全是期待,他感觉自己点了下头,回道:“老夫人情形不算太糟,若能醒,便有望恢复。” 延湄眼睛霎时亮了一下,偏头看萧澜,萧澜总算得以被她看一眼,道:“若需要什么药,便在宫里取。” 傅家人跟着谢恩,他们折腾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