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个性子,别看年纪小,却最是有主意,敬澜在胡家的时候,是瞧着敬澜病歪歪的可怜,才不时开解,自从敬澜回来,可是一点儿往前凑的意思都没有,便来她舅舅家住了这么些日子,若不是我派人叫她过来,连门都不出,跟我这个表姨都生分了,就怕人家说她们胡家攀高枝儿,这丫头面儿上随和,心里头傲着呢,生怕叫人挑了理去。” 陆老爷也知自己失言,知道翟月娘跟妻子的情分不同,自己话里话外的瞧不上胡家,妻子听着自然不欢喜:“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丫头不过才十岁,跟敬澜年纪上也不合适,更何况敬澜的亲事不宜过早,等考了科举再定也不迟,好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早早娶个媳妇儿进来耽于儿女情长,软了志气,一辈子都没大出息。” 苏氏心说,说到底,还是还是瞧不上胡家,说什么软了志气,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承继香火比什么不要紧。 正想着,忽觉手被握住:“时候不早,夫人早些安置吧。” 苏氏讶然抬头,见丈夫目光灼灼,忍不住脸热,这有几年了难得如此温存,欣喜之外竟满满都是酸涩。 婆子知意忙着使人进去铺床燃香,便夫人不能再生子,若能笼络住老爷,在陆家的日子也好过些,尤其老爷房里那些狐狸精,之所以这么张狂,不就是瞧着老爷不进夫人的屋子吗,看往后谁还不敢夫人放在眼里。 心里惦记着夫人的嘱咐,去了青翎住的跨院,刚走到窗下就听见少爷的声音:“家里不烧暖炕,夜里若觉着冷就吩咐婆子把炭盆子拨旺些,你若忍着不说,她们正好乐得偷懒,冻病了可是自己受罪。” 青翎:“敬澜哥哥放心吧,我也不傻,难道冷热还不知吗,冷了自是要说的。” 敬澜瞧着她:“你别光嘴上应了我,回头又嫌麻烦,夜了,少吃些茶,若口渴,喝些温开水,省的茶吃多了,夜里睡不踏实,生生的把身子熬坏了,明儿也不用起太早,我们这儿都是各吃各的,我院里有小厨房,我记得你喜欢吃厨子做的菜肉馅儿的小馄饨,明儿我叫厨子做给你,还有上回的起酥烧饼,你也喜欢,过了今儿,明儿园子里就清净了,等我下了学,叫着青羿子盛咱们去水榭里头赏梅花去,你瞧好不好?” 窗外的婆子暗道,自己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何曾听少爷说过这许多话,操这些心,这意思竟是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头掏出来呈到二姑娘眼前儿呢,想起刚听见老爷的那些话,不禁叹了口气,若不随了少爷的心思,只怕要出大事,好在如今还早,往后瞧瞧再说吧,总归有法子。 只不过,这位二姑娘虽应着极痛快,却总让人觉着有些客气,不像少爷这般亲近,莫非真像夫人说的,便老爷瞧不上胡家,这丫头心里还不一定稀罕少爷呢。 听见两人说话儿,婆子倒不好进去打扰,莫转头又回去了。 青翎也不是木头人,即便心里想跟陆敬澜划清界限,可人家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也真难无动于衷,更何况,陆敬澜这样的人,如此低着身段讨好,自己还能推拒不成,只得点头应承着。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也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些琐事闲话,直到瞧着青翎有些困倦之意,敬澜才回了自己屋。 青翎洗漱之后,一头扎进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一天应酬着真比什么都累。 青翎还想着怎么从陆府脱身呢,毕竟天天跟陆敬澜在一块儿不大好,而且,陆府比舅舅家还没人情味儿,不管主仆都有股子高人一等的感觉,也不知高在哪儿了。 可表姨把自己接过来,没有妥当的借口,真没法儿回去,正琢磨怎么下台阶呢,舅母就先送了梯子过来,说舅母娘家的妹子妹夫来京办事儿,把两个女儿带了来瞧亲姨母,大老远的来了,怎么也得住些日子,听说青翎也在,便想着亲戚间的女孩儿难得见面,好容易见了,自然要多在一起亲近才好。 青翎觉着舅母的理由着实有些牵强,即便是亲戚,自己跟舅母娘家的外甥女又从未见过,亲近什么,若论起来亲疏,还不如跟陆敬澜这边儿近呢,估计舅母是怕自己跟陆敬澜处出感情来,坏了舅母的计划吧。 若之前青翎不知舅母为什么不想自己跟陆家亲近,如今听她在表姨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