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声地潜入钦使房里,供在香案上的锦盒,明晃晃地。摸过来,不急着走,打开细看,果然里面那块……云扬趁着初升的日光,眯起眼睛——是假的。 悄无声息地放回原处,他又摸上了床铺。床上锦被里,是两个赤条条的人形。女子半个酥胸都露着,偏又睡在外侧。云扬抿了抿唇,红着脸从她身上跨过。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掂起钦使的丢在床里的乱糟糟衣物,细捏了一遍。果然…… 当云扬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跃出来时,等在外面那人就看见他一脸可疑的红晕。 “怎样?” “得手了。”云扬的不自在迅速隐去,极沉稳地把东西贴身放好。 那人看着云扬,半晌,从身边摸出个纸条,有些为难,“有……消息给你。” 云扬眉梢一挑,第三道金牌有消息了。 那人另只手又托出一样东西。云扬愣住。 “早餐。”语气有些担忧,还有些心疼。 云扬张了张嘴,香气从油包纸中扑鼻而出,他才忆起,已经一夜一天,粒米未进了。 从昨天一早,找上总盟算起。 --------------------------------------------- 云扬伏身在飞奔的马背上,早餐在怀里,早已经冷了。 颠了一夜,五脏错位地绞痛,再饿,也吃不进东西。 昨日,总盟一开口,就要十万。怕云府五年进项,也不够这个数目。事有轻重缓急,不倚靠地头蛇,他怎么能大海捞针样的精准地截住金牌,还得保证不伤人性命?索性一咬牙…… 云扬在疾驰的马背上,又伏低些。心头却不断涌出昨天自己做的事情,苦笑。 响晴白日里,自己走了十个富豪宅院。说走,也是自欺其人,其实,就是潜进去,拿了一万两银票,再潜出来。说来简单,做起来,相当不容易。要找准帐房,拿钱时,还不能惊动人。那样的富豪之家,若只失了一万两,不到月末对帐,是不会被发现的,云扬心里异常清晰,只有这样悄无声息,自己和总盟的生意才做得成。毕竟那些富豪,都每年向总盟孝敬,自己这么做,无疑于让总盟成了吃窝边草的兔子…… 一上午时间,就算在自家拿钱,也不会比这更快了。云扬当时奔波得几乎累吐了血。不过与昨天上午比,昨夜到今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这会儿,五脏六俯都仿佛颠错了位,绞着劲的疼,饶是刚强如铁卫军的云扬,也是难受得眼前发黑。不过,他必须坚持到底。 入夜,第三枚金牌,从烂醉如泥的钦使身上,得手…… 三天后,第三位钦使不知怎么,于茶棚小憩时,就被云扬激起了脾气。二人赌了一手,就输了身上最要紧的锦盒…… 五天后,第四位钦使出了驿馆,就觉得腹痛难忍,晕在途中。醒来人已经在医馆,身上的金牌?当然不知所踪…… 最后一块,尤其难弄。第五位钦使很是机警。但于半途中,终被一名艳色小倌勾引。正搂着上下其手,就觉得后颈一痛…… 京城。 云扬驻马在城门。熙熙攘攘的往来各色人等,昭示着此地的繁荣。透过城门,可见沿街鳞次的店铺,叫卖声和着鼎沸的人声,举目,城门连通笔直的官道,若直行,会看到那个金穹顶碧琉璃瓦的大齐宫……这一切,都让云扬有些怯步。都京,天子脚下,自己自八岁逃离了大秦的都城的样子,无端地映在云扬脑子里。 抿了抿干涩得裂了小口子的唇,云扬下马,徒步牵着坐骑,走进,大齐的京都。 站在京都繁华的官道上,云扬有一刻的怔忡。本以为盗取金牌是最难的举动,可是一旦成功集在手里,才不得不承认,下一步,远比前半月,更难。 他不过北疆铁卫营小小管代,想直达圣听,几乎是不可能。就连立时想求见一位重臣,都得依足规矩,递上牌子,下了银子,还能等上十天半月,才有几分被传唤的可能。 自己从前对大齐政事的刻意回避,眼下,却自陷入两眼一抹黑的僵局。云扬站在街上茫然了片刻,就打定了主意。转到一处摊位,客气地打听,“请问,国丈府,如何走法?”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