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着绢帕给秦绵擦汗,闻言叹了一句:“傻丫头,那是你没见到他们东厂伤天害理的时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忠直之士死在他们的酷刑之下……” “咦?冬枝姐姐,这位顾统领不是刚刚救了你吗?我瞧着他也挺好的呀。”水蓝天真的道。 “话虽如此,可他……娘子,您醒了!”冬枝双目含泪。秦绵昏迷了一下午,眼睛睁开时有些疼痛干涩,她动了动虚软无力的身体却很快就被冬枝按了回去。 “娘子,您还病着呢,得卧床静养。” “冬枝,你的脸没事吧?”秦绵声音沙哑又无力,紧紧地握住冬枝的手。 “不碍的,娘子,我这张脸有什么紧要的,只要您能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舍。”冬枝话音一落,主仆两个顿时都红了眼眶。 “哎呀,娘子,冬枝姐姐,咱们别说这些伤心事了,对了娘子,顾统领让人送来了好几匹冰丝云绢,现在在东厢搁着呢,他还派了两个人在我们院门外守着呢。” “非但如此,顾统领还救了冬枝姐姐,把王管家狠狠打了一顿,真是解气。” 几个丫头为了哄秦绵开心,一人一句,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秦绵靠在窗前,冬枝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药,让她躺着继续休息。 顾劲今日的相助,可能是出于孟长安的授意,也可能是他自发的行为,但这恩惠无论如何也得记到孟长安的头上,若非他派顾劲亲自来送布料,顾劲又怎么能救下冬枝,惩戒王管家呢? 也许她该送一份谢礼给他?今日孟长安在正堂中好像对熏香十分厌恶,而大夏朝的习俗向来如此,富贵人家喜爱熏香,他平日进出宫中,想必很受折磨吧。 不喜欢熏香,那会喜欢花果自然之香吗?秦绵暗暗思索。 —— 厂督府的书房中,孟长安正在看着一堆奏折,把一堆满是废话的请安折子捡出来搁在一边,再过滤掉那些上书宦官误国,请皇上杀了他这个奸佞的。孟长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上的折子被他随手丢在一边。 直到翻开刑部侍郎陶静的奏折,他嘴边的冷笑才渐渐收回。陶静这封奏折上奏的是慧文殿大学士秦翰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经查证属实,请皇上尽快发落。 孟长安正蹙眉看着奏折沉思,书房的门一声轻响,扰了孟长安的思绪,顾劲推开门一身风雪的走进来,把沾了雪的披风脱掉给了守在门口伺候的小厮。 “督主,您吩咐属下送到长宁侯府的御赐布料已经送过去了。”顾劲拱手向孟长安复命。 “恩,你见到秦娘子了?”孟长安正用朱笔在请安折子上逐一划上一个阅字。 “回督主,没见到,秦娘子病了,属下到的时候,她的婢女正在挨罚,请的大夫也被府中的刁奴赶了出去。” 孟长安把手中的折子一扔,冷哼一声:“长宁侯府真是好做派,看秦翰下了狱,就不把人家的女儿当人看了。” “多亏属下到的及时,把那刁奴惩戒了一番,还留下两个手下看着秦娘子那边。” 孟长安手中的笔顿了顿:“你能帮她一时,却不能救她一世,秦家眼看败落,她的命捏在长宁侯手里,只能任人家搓圆捏扁。” 顾劲觉得那对主仆有些可怜:“秦翰的事,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孟长安处理完手上的折子,搁了笔,又在一旁的铜盆中净了净手才回答顾劲的问题。 “依着皇上的意思,抄家流放都是轻的,不管那些事秦翰有没有做,这个罪名他都背定了。” “他错就错在与太子走得太近了,太子年富力强,皇上忌惮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秦翰有辅臣之能,在文官中素有威望,皇上怎么能看着他倒向太子的阵营呢?” “这事虽然三皇子和长宁侯都掺了一脚,但皇上正好来一招借刀杀人,否则秦翰平时规行矩步,哪有借口处置他?” 顾劲:“明白了,督主的意思是皇上为了平衡皇子的势力也必须处置秦翰,让太子失去这个左膀右臂。” “皇上老了,儿子又一个个长大,都盯着他那张龙椅呢,今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平静了。”孟长安擦干了手上的水,负手站在桌案后,欣赏着壁上那幅傲雪寒梅图。 顾劲:“若太子倒台,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他向来看您不顺眼,若是一朝得势,恐怕头一件事就是要对付我们东厂。” 孟长安笑了笑:“你错了,太子、三皇子、四皇子,无论哪个登了大位都会视本督为眼中钉肉中刺,第一件事就是要从本督手中夺权。” 他忽然敛了笑转身面对顾劲:“到了本督手里的东西,谁也休想再拿走。” 孟长安的眼睛里充斥着深不见底的权欲和野心,书房中的地龙分明已经烧得够暖了,顾劲还是觉得冷,从心里透出来的寒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