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低声应着:“母亲,女儿都知道的。” 曹氏给她梳着头发,口中念叨着吉祥话,心中却一片酸涩,女儿即将离家,过她前途未卜的一生了。 曹氏给秦绵梳发之后,冬枝上来给她盘好发髻,戴上了凤冠。这些做完之后,天已经亮起来了,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水蓝激动地跑进来,道:“夫人,娘子,厂督府的人来迎亲了。” 曹氏惊得立刻起身给秦绵盖好盖头,让冬枝她们扶着秦绵,她自己先出去看看。 曹氏走了以后,秦绵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到了这一刻,她才像找回了真实的情绪一般,孟长安这么快就来了,迎亲时按例该有人刁难新郎官的,他不会生气吧? 半响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秦家上下谁敢刁难他呢? 果然没过多久曹氏就派了嬷嬷过来,让婢女扶她去前厅拜别父母,秦绵心跳得厉害,扶着冬枝的手都在颤抖,直到她低头从盖头的空隙里看见手腕上那只玉镯,漂浮不定的心才微微落地。 前厅里,孟长安一身大红喜服,长身而立,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英俊矜贵的世家公子,单看外表,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太监。 他今日罕见地没有冷着一张脸,眼角眉梢被这喜庆的氛围衬得有了一丝暖意,待婢女扶着秦绵进来,他眼里的温度更甚,嘴角也含了一丝笑意。 秦绵上前拜别父母,孟长安竟然也一反常态地对秦翰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了。便是这样秦翰已经十分惊讶了,他原以为孟长安不过走个过场,到了家里拉上秦绵就会走。 秦翰和曹氏温声对女儿说了几句话,这时婢女便将一条红绸左右两端分别递给孟长安和秦绵,秦绵有些紧张地握着红绸,眼前一片红色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一个嬷嬷喊道:“新娘子出门了。” 红绸的另一端微动,孟长安迈开脚步往前走,他稍微扯了扯,另一边的小女子总算有了反应,迟疑着脚步走出去。 秦绵就这么跟着孟长安走出了秦宅的大门,门外奏着喜乐,放着鞭炮,她由冬枝搀扶着上了花轿,一路茫茫然地到了厂督府。 轿子停了,秦绵紧攥着手心等待着,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轿帘伸到她面前,秦绵由盖头露出的空隙里确认,那是孟长安的手。 她缓了缓,细嫩莹白的手微颤着放进他手心里,男人大掌包裹住她,握得很紧,微微使力将她从轿中牵出来。 他暖得有些发烫的手拉着她跨过厂督府的门槛,进了正堂,正当中的案头上端端正正摆着两座牌位,礼官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秦绵犹如一只木偶被孟长安带着拜了天地,礼官喊礼成的那一刻,她才像是终于醒了神,外面热闹嘈杂的声音开始响起,她被人扶着回房。 回房后,秦绵端庄地坐在床边,身子僵直,连动一下都不敢。 冬枝在她身边小声说:“娘子,督主在前院待客呢,您放松些坐,累了就靠一靠,这会儿屋里没别人。” 秦绵听了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依然不敢放松,她坐了一会儿腹中便传来一阵鸣响。她带着涩意捂住腹部,一整日什么也没吃,她饿了。 冬枝似乎听见了,也有些发愁。这时,房门被敲响,秦绵吓得心中一紧,听到来人的声音才缓了口气。 德喜笑着进来,身后的小太监拎上来一个食盒,将食盒里的盘子整齐地摆在房中的圆桌上。 “夫人,督主怕您饿了,这是特地按着您的喜好让厨房做的。” 秦绵低声开口:“有劳公公了。”她纠结着又跟了一句:“公公见到督主,还是劝着点,醉酒伤身……”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听不见了,德喜笑着应了:“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去说。” 德喜领着小太监出去了,秦绵让冬枝扶着她坐到桌前,她将盖头微微掀起一个角,见了桌上的菜色,眉眼温柔的笑起来,这都是她常吃的菜,他是怎么知道的? 冬枝含笑给她盛了一碗粥,道:“娘子,您用一些吧。” 秦绵小心翼翼地扶着盖头刚用了两口,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舀粥的动作顿住,吱呀一声,卧房的门缓缓打开,从秦绵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双黑色长靴和大红色的衣袍下摆。 她手上一颤汤匙掉到碗里,一声叮咚脆响,秦绵慌乱地站起来要往床边走,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