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乔做错了什么呢?她不过是把对他的依赖当做了爱,将来有一天,她找到了真正的喜欢的人,甚至会为现在自己说出口的话追悔莫及。汾乔可以随心随性,他却不能不保持清醒。 顾衍一向能够条理清晰地分析每件事的利弊,他的大脑能够时刻保证冷静和清明,不掺杂情感,这是他制胜的关键。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清醒。 从车上下来到现在,脑子里准备好解决这件事的种种办法,就在刚才听到汾乔哽咽那一瞬间被全盘推翻了。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无法喘息。 他思路混乱得几乎不想再记起那些条条框框,只想顺着汾乔的意思来。 他知道没有一种办法能保证汾乔不受伤害。 汾乔就像一件易碎的珍贵品,任何时候轻拿,还要轻放,稍有不慎,她便有了永远无法根治的心结。 “乔乔……” 顾衍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发现顾衍还在,汾乔的哽咽几乎是立刻停了下来。 她听到了顾衍的声音,和平日里的清朗悦耳不同,那声音嘶哑,她能清清楚楚听到其中包含的无奈与疲惫。 “乔乔,别躲在里面,你看着我。”他的手轻轻搭上床沿,“看着我,可以吗?” 汾乔心里千回百转,心里复杂又矛盾,她的鼻尖已经热得冒汗,但抓紧被褥的指尖却是冷的。与看不见的顾衍僵持着。 “看着我。” 虽然低沉嘶哑,却带着蛊惑而不容拒绝的味道。 汾乔终究是缓缓移开了隔在之间的被子,顾衍的英俊的面庞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手里端着的药还冒着热气,专注看着她,那眼神幽暗含了千百种情绪,汾乔看不出其间的深意,也猜不到顾衍的心思。 如同在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汾乔的心高高提起,可顾衍许久依旧没有言语,她干脆移开眼闭上了眼睛。 “乔乔,吃药。” 不。 汾乔无声拒绝,没再拉起被子,却把头在枕里埋得更深了,只把后脑留给他。 其实此刻汾乔最想顾衍别再管她,离开卧室里。 她害怕看到他面上的平静无波,更不知怎么面对他。她理智上很清楚顾衍能看在爸爸的面上照顾她,她应该千恩万谢,可身上的每根神经却都不服理智的管教,在叫嚣着不甘心。 顾衍盯着那枕头上凌乱散落的长发,无奈低叹一声,起身又转到了床另一边,重新蹲下来。 “我向你承诺,汾乔。” 顾衍开口了,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也知道这种做法多么不明智,会带来多少严重的后果,可他仍然缓缓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不结婚,在你答应之前。” 那声音认真而郑重。 什么? 汾乔似是不敢置信,她僵硬了一瞬间,缓缓转过头,想确认顾衍是不是在开玩笑。却只看见了顾衍专注而郑重的眼神,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衍是从未对她开过玩笑的。 她的大眼睛周边是通红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着水的光泽,神情有些呆滞。 顾衍看见了,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声。把药插上吸管,递到汾乔嘴边,柔和神情,温声道:“吃药,吃药好不好?” 有的底线一旦被攻破,整道防线都会从此溃不成军。 在此刻,顾衍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底线可言了。汾乔不听话,汾乔任性,还总以身体生病为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分明想教训她,一项项督促她改正,可是到最后,却都是他妥协了。 就算汾乔不听话,可他总没办法真正生气不管她;汾乔任性,可每次他看在眼里反而觉得自家的孩子可爱;每次都识破了汾乔的苦肉计,可即使他知道,却没有办法不上当。 吸管递到汾乔的嘴边,她犹豫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顾衍。 “要是我十年八年都不同意呢。”她极力掩饰鼻尖的酸胀,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 “我说过会到你同意为止。” “要是我永远都不同意呢?”汾乔睁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