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 汾乔当然不知道这些,顾衍迟迟不提回帝都的事情,她只能延长了假期。 “汾乔。” 清晨,有低声在汾乔耳畔将她唤醒。 汾乔朦胧侧头睁开眼睛。 “医院刚刚打来电话,王朝醒了。” 醒了? 汾乔瞬时随意全无,从床上翻坐起来,抓紧了顾衍的手:“真的吗?” 她嘴巴微张,表情欣喜,却又带着不敢置信,直到亲眼看见顾衍的头缓缓点下来,她心里才似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她匆忙掀开被子下床,“我们去看王朝吧?” 她还穿着睡衣,大眼睛雾气朦胧,握紧了顾衍的手。 “我要亲眼看见他醒了才能安心。” “都是我不听话害了他。” “乔乔,你要这样出去吗?”顾衍眼中带着笑意。 汾乔还没洗漱。身上穿着睡衣,长发也是凌乱的。她低头看看自己,赶紧把拉着顾衍的双手背到了背后,脸也红了。 像个挨训的小学生。 许多天来,这是汾乔第一次这么轻松地和他说话。 汾乔一开心起来,整个滇城的天都晴了。 其实在昨天半夜他便接到了王朝清醒的电话,那时候汾乔已经睡熟了,他预料到汾乔会是这样的反应,清早才来叫醒她。 汾乔进到病房的时候,王朝在挣扎着下床。 “先生,你这样的情况是要静养的,你这样动来动去怎么养伤?”旁边样貌清秀的小护士一脸无奈。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差点就成为植物人一辈子躺在床上,好不容易醒过来,他居然第一天就挣扎着下床。 然而无论她怎么劝,这位先生就是不肯听话。 难道是开颅手术的后遗症吗?他听不见吗? 可昨天夜里主任亲自确认过的呀,他的听力没有受损,只是暂时说不了话。 王朝当然是听得见的,不过是不想再躺在床上罢了。再抬头,正见到顾衍和汾乔站在病房门口。 他习惯性想要立直身体,可他刚一动,浑身都传来剧痛。 无力地握住手心,唇角翕动,口形大概是在唤先生,可最终,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颓然地垂下头,对不起。他又说道。 谁也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可谁都看懂了。 内心的愧疚几乎要把汾乔淹没,她站在原地,紧紧握住顾衍的手,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把顾衍的手抓破了。 顾衍牵着汾乔上前。 “这几天汾乔每天来医院看你,我想她大概有话对你说。”顾衍轻描淡写开口,拉过床头的一把椅子,让汾乔坐下来。 汾乔攥紧了衣角,这句对不起,她在心里念过无数次,可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来。 这样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弥补她的过失吗? 王朝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承受着痛苦,连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来。顾衍曾经说过,他是十分要强的人,这样在在病床上残喘着,对他来说或许比死了更难受。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汾乔终于艰难地说出了口。 她的眼里含着泪光,她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他。 王朝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一旁的小护士连忙递过纸板和笔,一边冲汾乔解释,“开颅手术会有后遗症,他现在说不了话,只能等慢慢恢复。” 王朝艰难地持起笔,几个字他写了很久很久。直到护士把纸板递过来,汾乔才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字,有些歪,可一笔一划拉得笔直。 “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不用抱歉,不用说对不起,这与汾乔毫无关系。 他是这样告诉汾乔的。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纸板上,汾乔觉得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就像犯了大错的人到教堂去忏悔的时候,上帝突然开口说愿意原谅她。 …… 其实王朝自己倒不像是他人想象中那么难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