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池氏受不了这个羞辱一死了之,或是濮家宗族耆老出面叫她“被病故”,那濮雒就算是实打实的家破人亡了。 现在这个生死关口能不能过得去,就决定于在京兆衙门的公堂。 而能不能将邱妈妈等人带回来甚至销案的一线希望,则在如姒的手中。 终于明白了个中利害种种,如姒就被再次请进濮雒书房。眼前所见,和上回简直是截然相反的情形。濮雒和池氏皆是一脸委顿,好像同时老了十岁。 时间就是银子,这句话虽然还没被哪个穿越男女引用出来传唱现世,但道理还是古今如一的。 再尴尬再为难,池氏也没拖延太久就单刀直入地开了口:“大姑娘,先前种种,皆是我的不是。如今家里这个样子实在不像,大姑娘能不能跟伯府二爷说说,撤了状子?” 如姒脸上的红肿是消了,但坐在这个上回挨了耳光的椅子上,心里的情绪还是不停的上涌。闻言便抬眼去望池氏,又看了看濮雒,似笑非笑地不说话。 这样的平静,比其他的反应更叫濮雒和池氏难受。 若是如姒闹起来或者拿腔作势,虽然也够喝一壶的,但好歹算是预料之内,濮雒和池氏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样的平静神色,到底要如何应对才能达到目的? 濮雒和池氏对望了一眼,池氏显然反应更快,面上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赔笑:“大姑娘,听双蝉说你不喜欢采菀那婚事,那罢了就是。到底采菀也是你贴心的丫头,婚事还是你做主的好。那个,先前送过去的箱笼可都整理好了?要不要再单给你加一间库房?姐姐的嫁妆又整理出了好些,正预备给姑娘送过去呢。” 如姒心里冷笑,面上还是八风不动,连鄙夷或是得意的神色也没露出一丝,只是平平静静地“嗯”了一声,便低头喝了一口茶。 濮雒心里越发焦躁:“如姒!” 如姒慢慢抬头,带了点无辜的探究眼光看了一眼濮雒,连话都懒得说,用符号表示就是:? 濮雒心里没底,声音又软下来:“那个,咳咳,你母亲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如姒重又垂目啜了一口茶,这个慢条斯理简直是要把人活活气死! 濮雒和池氏心里简直是各装了二十五只耗子一样百爪挠心,但如今的形势之下哪里还能再催逼如姒,只能强忍着等如姒反应。 又过了几息,如姒终于将茶碗放下,濮雒和池氏已经快迫切成了星星眼。 “太太的诚意,就只有这些?”如姒好整以暇地抚了抚自己的指甲,新染的这个凤仙花颜色真好看,跟那条松江布绿裙子配的很啊。 “大姑娘!” “噗通!”池氏这条旺仔软糖一样的好汉果然能屈能伸!当即双膝落地一跪,声泪俱下:“大姑娘,您再怎么恨我,都是我的不是。但求您看在老爷面上,看在妍儿姝儿你亲妹妹的份上,真的不能毁了咱们这个家啊!” “夫人!”濮雒大惊起身去扶池氏,“你先起来!”扯了两下池氏没能扶起来,转头见如姒仍然是一脸无动于衷,瞬间不由心火上冲,却不敢跟如姒发怒,强忍道:“如姒,你,你如何能叫你母亲这样?她到底是你母亲——” “老爷还有旁的话么?”如姒的冷静便如一张未命题的作文卷,将濮雒和池氏都难得死死的。 哪怕如同燕萧先前那样,虽然是打脸,好歹也是提出了要求。如果能满足对方的要求就能谈条件,若是实在满足不了那也死了心转去想对策。怎样都好过现在这样悬着心! “你想怎么样?”身为如姒的亲爹,濮雒终究还是比池氏有底气的多。 如姒望向濮雒,还是不紧不慢:“这话老爷问我,叫我迷惑的很。其实是我该问老爷,老爷想怎么样。” 没错,就是故意说的这么啰嗦! m.FENGYe-zN.COm